匕首很鋒利，灑進來的月光被匕首反射出去。
割起東西來，一定很快，顧瀟這樣想着，她今天就要用這把匕首折磨得周啓南生不如死。
她拿着匕首，在周啓南面前擺弄了一會兒，然後勾起嘴角，對他露出一個很瘮人的微笑：“你說說，第一刀，想讓我割哪裏？”
她還刻意在周啓南面前比劃了幾下，嘴邊的笑意一直沒消失。
她問得很輕鬆，語氣平常得就像是在說‘今天喫什麼’一樣。
周啓南額頭開始冒出薄薄的冷汗。
他早就已經看出來，顧瀟這是鐵了心想讓自己受折磨。
周啓南一聲不吭，眼神直勾勾盯着顧瀟。
“哎，多沒意思，你要是不回答，只好我自己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周啓南就感覺到手腕處一陣刺痛。
發現顧瀟正認認真真在他手腕用到割着。
顧瀟割的不是動脈，周啓南不會死，她暫時也不能弄死周啓南。
只好用匕首折磨他，一刀一刀割開他的血管又不會讓他死去，這纔是最令人痛苦的。
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
她不會放過他，也不會弄死他。
周啓南覺得這比朝他腦袋開一槍崩死他還難受，想要找個痛快，他挑釁顧瀟：“你還不如一槍崩死我算了。”
顧瀟嘲笑他：“崩死你？你死一萬次都不足惜，但是我現在不會弄死你，我只會好好折磨你，你施加在林彎彎身上的所有痛苦，我都會讓你如數奉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一點。”
“你就不怕我自殺？”他反問。
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顧瀟勾起嘴角：“就你？要是敢死早就和我們硬碰硬了，你根本捨不得死，不然也不會被我們抓住。
當然，就算你真的自殺了，我也有很多救活你的辦法，你覺得我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你？”
顧瀟一邊說，一邊用刀在他手腕上輕劃。
冰冷的刀鋒劃過手腕，痛苦的只有周啓南。
但他還是一聲不吭，不過是被折磨而已，忍得過去就忍。
忍不了，大不了死命一條。
等到折磨到周啓南只剩半條命的時候，顧瀟玩累了，她扔掉手中的匕首，看着周啓南，語氣薄涼：“今天，就到這裏，我明天還讓你另一隻手也嘗試一下。”
她說完，帶着江淮離開了。
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周啓南心頭一顫。
他的手腕已經快要痛到麻木。
粘稠的血液順着手腕往下滴血。
空氣中，生鏽的腥味瀰漫開來。
沒想到顧瀟居然這麼會折磨人，周啓南覺得自己的手腕已經面目全非了。
不過，那又如何，至少他成功激怒了顧尹舟。
只要顧尹舟不碰林彎彎，他就會心情很好。
儘管已經被桎梏起來，可是現在他卻瘋狂的思戀林彎彎。
‘咔嚓。’有微小的聲音從入口傳來。
周啓南警惕的看着入口：“誰在那？”
他懷疑有人在偷看。
“是我。”陳餘深的聲音傳來。
周啓南鬆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居然會是陳餘深。
“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他沒好氣的問道。
“不是，我沒有那麼無聊。”陳餘深解釋。
他只是跟着江淮一同來的，沒想到就看見那種場面，深有觸動。
都已經被折磨成那副樣子，周啓南居然還能做到一聲不吭。
“那你來幹什麼？”周啓南並不是很想自己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被昔日盟友看見。
“周啓南，你後悔嗎？”陳餘深沒由來的問出這句話。
他一直都很想問，在沒出這事情之前，就很想問。
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沒想到，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早已經形同陌路，勢不兩立了。
周啓南冷笑：“後悔？我怎麼會後悔？我周啓南這輩子從沒後悔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這是他的人生理念，同樣，他也是這樣做的。
不管是受到多麼嚴重的後果，他都會跪着走完自己選擇的路。
因爲身世的原因，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好了，他是一個就算是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的性格。
所以他沒有一絲後悔。
“怎麼？你擔心我？我告訴你，要是我出得去，我一定百倍奉還，他們帶給我的侮辱，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周啓南說得猖狂。
陳餘深卻也知道這些話，只能聽聽。
他們都出不去了，顧瀟不殺他，不是不敢殺，而是因爲還不能殺，有所顧忌。
他敢肯定，只要病毒的事情一旦解決了，恐怕周啓南就活不久了。
所以，在陳餘深眼裏，周啓南說的這些話，就像是臨死前的人在癡心妄想一樣。
但他沒說出口，周啓南的事情，他一向不干涉。
他很有主見，自己因該也有數。
有些事情，別人不想說破，他也不應該點破。
氣氛一度很詭異。
陳餘深待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他是偷偷跟來的，要是被江淮發現，肯定以爲他在通風報信。
“周啓南，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就算不向江淮求情讓他放你一條生路，你也不要再惹他們生氣，他們不是你現在能惹得起的。”陳餘深好心提醒他。
周啓南卻不以爲然：“你有這個功夫和閒心，還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吧。”
聽見周啓南這樣說，陳餘深倒也沒生氣，他走向入口，在那裏停了幾秒，沒回頭。
“好自爲之。”這是陳餘深留給周啓南的最後一句話。
周啓南看着入口，遲遲緩不過神來。
沒想到，在這種落魄關頭，最關心自己的居然是陳餘深。
他還刻意來告訴自己要小心。
可是，他終究是關心錯人了。
他周啓南可不需要這些同情，簡直就好笑，什麼時候，他成了別人眼裏跟廢物一樣的人？
要是他能出得去，一定不會讓江淮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