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提示，他心頭一緊，忽然就有些緊張。
是他父親，程氏如今的掌舵人。
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程濤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爸，有什麼事情嗎？”
程老爺子沒有多廢話，甚至沒有心思和自己的兒子寒暄，也也全然不顧國內這個時間點該休息了。
“誰讓你擅自做主降價的？”
分明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程濤感受到了十足的壓迫感。
上一次被穆宇森的人指着頭，他都沒有此刻這麼緊張。
從打電話給本家叔叔的時候，他就猜到了會有這樣的局面，只是沒想到他父親發現的這麼快。
國外這時候應該是凌晨，也就意味着他們連夜調查了國內的公司。
“爸……”
程濤想討個饒，但程老爺子很顯然沒有這個心思和時間。
“我問你最後一次，誰允許你私自降價去販賣那批貨物的？”
程濤知道自己逃不過，深呼吸一口氣纔開口。
“爸，這不是無奈之舉，你能不能相信我？我一定會讓程氏更上一層樓的。”
程老爺子對兒子的保證根本沒看在眼裏，“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操作，現在國外市場都要求程氏的藥品降價？我會因此損失多少錢你知道嗎？”
本就是一條線上的，國內降價的消息根本不可能瞞得住，隨便一查就能發現價格不一樣。
這麼多年他們主要佔據的就是國外市場，現如今國內忽然降價，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不滿了。
不僅僅是一些合作商，就連一些社會新聞都開始報道這件事情，關注的人越來越多了。
“國外市場算什麼，您不是一心想要回國內發展嗎？我現在正在打開這條路，只要我成功了以後就是一路平坦！”
聽着程濤不着邊際的話，程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嘔吼：“成功？！你一旦失敗，會讓整個程氏多年的心血全部付之東流！你拿什麼承擔！”
程濤也咬了咬牙，心中暗暗不爽。
這麼多年來無論自己做什麼事情，父親總是第一個不滿意，第一個質疑他。
說明很多事情他成功了，卻聽不到半句誇獎，永遠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別驕傲。
他沒驕傲過，這麼多年一直壓抑的往上爬，可是卻從來沒達到過他心裏的標準。
“爸，給我三個月時間，我一定會賺到錢，讓程氏起死回生，在國內爲你殺出一條生路，好讓你順風順水的回來！”
聽着程濤咬着牙說話，程老爺子沉默了幾秒鐘，最終撂下了一句話。
“最好是這樣。”
程濤看着已經掛斷的電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他父親這麼說，那就是答應了給他三個月時間，他還有機會繼續！
一通電話結束，程濤已經是滿腦子的汗，緊張的後背都溼了。
他從小最敬佩也最害怕的人就是父親，是他接手了當初那個處在危機中的程家，重新讓它屹立不倒。
父親是他最崇拜的對象，也是最害怕的人。
他怎麼能不着急？
“走着瞧，我這次絕對不會再輸了！”
將手機放在桌上，程濤鬆了口氣去浴室洗澡，而在他看不見的桌子背面，黑色的竊聽器閃着十分微弱的紅光。
聽完了程氏父子的對話，江淮臉色一如往常沒什麼變化。
幾乎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有一點讓他有些意外。
沒想到程濤的父親對他的態度如此涼薄，根本不像是對待親生兒子一樣，怪不得養成他如此偏執瘋狂的性格。
江淮緩慢的轉動着椅子，手指有節奏的輕叩着，十分滿意自己得到的答案。
從顧瀟第一天想要計劃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就已經暗中準備了。
沒有完全的準備，他是不可能那麼輕易開始做的。
從書房出來，江淮回到臥室，看到顧瀟已經安睡，從背後抱着她安然入睡。
隔日一早，他喫早飯的時候纔將這個消息告訴顧瀟，顧瀟直接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監聽程濤？！”
她怎麼也沒想到江淮竟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江淮一隻手輕輕的貼近她的脣邊，不讓她說，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祕密，不可以說的。”
畢竟這種事情比較隱祕，不可以讓太多的人知道。
“現在他可以說是腹背受敵，壓力很大。咱們就渾水摸魚，趁着這個機會一舉拿下。”
顧瀟緩了好久才接受這件事，宛若從夢中驚醒一樣連忙點頭。
“那就讓三家公司那邊開始動作了，咱們不等了。”
江淮點頭，顧瀟神色也逐漸回覆如常，眼神沉穩而冷靜。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程氏整個公司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內部已經形成一個巨大的蟲洞。
程濤急的腦門子冒汗，一連多少天都沒睡好覺，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程總，公司現在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
助理敲門進來，把最新的情況告訴他。
“國外的三家公司購買了藥品以後，引進國外企業消費，現在咱們已經提供不上任何產品了，如果沒有一次資金流轉，公司可能……”
可能會元氣大傷，更嚴重一點很有可能破產！
程濤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種地步的。
他頹廢的坐在沙發上，青色的鬍渣已經很久沒有清理，整個人都有些狼狽。
“現在公司還有多少流轉資金？”
只要有一筆錢，他就能拿來救活程氏，他怎麼也沒想到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
“沒多少……”
最多剩下幾千萬，可是對於公司現在內部的漏洞來說，幾乎就是杯水車薪！
這幾千萬砸進去根本看不到水花！
“程總……”
程濤發瘋似的將桌面上的東西都掃下去，一雙眼睛裏面全是紅血絲。
“等着，我去想辦法。”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開車直奔藥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