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跳下去救人了!”圍觀羣衆有人高呼起來。
“哇,是個女孩跳下去救人了,真勇敢!”
“快,有沒有人打救援電話?”
“打過了打過了。”
所有人都圍到運河欄杆邊,蜂擁而上。
冷不防,左辰夜和安雲熙被圍觀者們擠到了外面。他一個貴公子,和一羣平民擠位置,顯然缺乏經驗,只能眼睜睜地被人羣擠到外圍。
眼前全是黑壓壓一片人頭,裏面什麼情況都看不到。
左辰夜着急起來,不知爲什麼,喊安雲熙下水救人時他沒有擔心。可看見喬然縱身跳進運河裏,他心跳得雜亂無章,大腦空白,幾乎停止思考。
實在看不到運河裏的狀況。
左辰夜飛奔起來,直往橋下河灘處跑去,如果喬然救人上來,勢必要從河灘上岸。
他用盡全力奔跑,心跳遠遠比腳步更快更猛烈。
“左少,等等我!”安雲熙大步跑着,在後面追着他。
他速度太快,她才跑了幾步險些岔氣。
沿途人羣時不時大聲喊着。
“天啊,那女孩也不見了!”
“兩個人都消失了!”
“怎麼辦,怎麼辦?”
“該不會兩個人都要喪命?”
“我早就說過,這條運河水流不一般,底下是有暗流的。每年在這裏喪命的人不計其數。”
“哎,可惜了一個熱心的好姑娘。”
左辰夜越聽越心驚。
天似乎起風了,太陽隱在厚厚的雲層之後,一陣陣風像刀刮過一樣,吹得樹葉嘩嘩直響,
他忍不住打起冷戰。
可想,喬然在水裏會有多冷。
時間就是生命,在水裏超過兩分鐘,基本意味着喪命。
他感覺自己的心被吊到喉嚨口,等到他跑到橋下河灘邊時。
平靜的運河河面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左辰夜的心騰地一沉,這一刻腦中空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望着河面,大口喘息,耳朵裏嗡嗡亂叫,眼前似乎也模糊起來。
就在心快沉到谷底,就快絕望的時候。
這時,水面上突然冒出一個人影,是喬然。
露出水面後,她仰頭大口大口喘息着。
再接着,她單手托住跳河男人的下巴,讓他口鼻都露在水面之上。然後,她側泳往岸邊游去。一整套,都是專業救援動作。
圍觀人羣瞬間沸騰了。
大家情不自禁異口同聲喊起來。
“加油。”
“加油。”
左辰夜鬆了口氣,他往前走了幾步,竟感覺渾身虛脫,走路都有些不穩。
他並沒有猶豫,直接往水中走去。
因爲落水地點離河岸有點遠。喬然漸漸體力不支,快靠近河岸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已經虛脫了,視線開始模糊。
這時左辰夜走上前用力握住她的手。
喬然筋疲力竭,他適時拉了她一把,太及時了。
溫暖有力的手,給予了她安定的力量。
隨後左辰夜將落水男人用力拖上岸,平躺放置在岸邊。
安雲熙這時候才追趕着左辰夜來到江邊,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喬然也從運河裏爬上來。
她太累了,只能用爬的,也不管形象是否狼狽。
救護車還沒到,喬然擡起頭,溼透的長髮直往下滴水,她疲憊地說,“他,需要,人工呼吸。”可她實在沒有力氣再動。
這時,安雲熙心念一轉。
她挽回一步的機會來了。
人工呼吸,她會一點。
於是,安雲熙三步並作兩步小跑到落水男人身邊,“我來,我來給他做人工呼吸。”
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體型微胖,長相也很普通,嗆了水,嘴脣發白。
安雲熙極力掩飾自己眼裏的嫌棄,兩指捏住男人的鼻子,俯身開始做起人工呼吸。
反覆按壓胸口,人工呼吸,再反覆按壓胸口,再人工呼吸。
她極力回想以前學校裏教過的急救常識,費勁地做着。
按了好一會兒,地上的男人並未吐出胸中的水來。
安雲熙急得滿頭大汗。
她時不時偷瞄一眼左辰夜,生怕他看出端倪來。
應該沒錯,就是這樣施救呀,爲什麼還不起效?
該死的噁心的男人,她都費了這麼大功夫了,她心裏詛咒着,手上卻不敢停。
左辰夜見安雲熙主動施救,做人工呼吸。心想,安雲熙的確是會急救的。那夜她也給他做了人工呼吸。也許她不肯下水是有別的原因。
安雲熙反覆做了許多次,不見成效,開始手忙腳亂。
她加大力道,在男人胸口亂按一通。
所幸,左辰夜走過去扶起喬然,要不然視線一直盯着她,她真是越來越緊張,動作越來越亂。
終於,“噗”一聲。
躺在地上的男人大口大口吐出胸腔裏的河水。
終於,成功了!
安雲熙一下子癱軟在地,額頭上汗水涔涔,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急的。
與此同時,救護車也趕到了。
車上迅速跑下來一組專業急救人員。
他們迅速將溺水的男人擡上擔架,送上救護車,接上氧氣瓶。有救護人員遞給喬然和左辰夜幾塊大浴巾。
喬然接過毛巾,擦乾頭髮,將身上也全部擦了一遍。
天不算冷,但也不算熱,風吹過全身,涼颼颼的感覺,令她微微發抖。
喬然乾脆將浴巾裹在身上。
左辰夜還好,只是褲子略溼,稍微擦一下便罷。
待救護車走後,圍觀人羣也慢慢散去。
周遭一切安定下來後,左辰夜心中更加充滿疑惑。
喬然奮不顧身跳下運河救人的一幕,深深觸動了他。
雖然喬然提起過,她參加過急救志願者培訓,可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很震撼。
反觀那天晚上救他的安雲熙
想到這裏,他依舊止不住對安雲熙產生懷疑。
疑雲縈繞在心頭,遲遲不散,越演越烈。
他走近正坐在地上休息喘息的安雲熙,凝眉開口問道,“你今天”
安雲熙瞬間明白他要問什麼,剛纔休息的過程中,她已經冷靜下來,也想到了應付的辦法。
她立刻打斷左辰夜的話,突然佯裝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疼,好疼。”
她疼得整個人躺倒在地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下。
盈盈水眸裏滿是晶瑩的淚光,她伸手抓住左辰夜的褲腳,顫聲請求,“拜託,送我去醫院,我肚子好疼。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