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安雲熙,已然情緒崩塌。
秦念真眼神從極度震驚瞬間轉爲凌厲。
“雲熙,你什麼意思?你們是指誰?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她聲音驟冷,追問道。
安雲熙張了張嘴,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結結巴巴,“什麼你們,什麼,你聽錯了,我沒有那樣說。”
“不可能。我聽得清清楚楚。”秦念真厲聲喝道,“你說清楚,你說你們,是不是指夏振海,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是不是?!”她拼命搖晃着安雲熙。
從安雲熙害怕,恐懼,驚惶失措的眼神裏,她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
這一瞬間,秦念真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明光。
對啊,她怎麼沒有想到呢,夏振海既然遇到了喬然,夏振海最清楚冷雲霜的長相,他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喬然的身世,知道喬然也是同一家孤兒院長大,他不難懷疑,喬然很可能纔是真正的夏家後人。
所以,當夏振海在雲天一品遇到喬然以後。那段時間,夏振海失魂落魄,每天都不知道出門做什麼,會不會,夏振海是去外面到處打聽關於喬然的消息?
究竟,最終夏振海打聽到了什麼?
又爲什麼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突然在家中失足從樓梯上摔下來?
還記得,同一天,安雲熙在家門口附近,不慎被車碰撞到。
當時她正趕往京城,接到安雲熙被撞的電話以後,臨時調頭趕回K城,接着她趕到軍閥醫院,索性安雲熙沒有大礙,孩子也保住了。
可是,當她再回到家的時候。
夏振海已經沒有了氣息。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的景象。
夏振海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後腦勺染滿血跡,額頭有着碗口大的傷痕,地上的血液死亡般凝固,濃郁的血腥味,四處飄散。
一邊,安雲熙突然出了車禍。
一邊,這麼巧,夏振海也意外失足死亡?
現在看來,一切都不合理。
她陡然回想起來。
當初宮蘇言來到夏振海死亡現場所說過的話。
如今,每一句話,都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看起來像是夏老爺子上樓的時候不慎,整個人向後仰倒,摔下樓梯。”
她記得,她當時這樣問宮蘇言,“上樓?我以爲爸爸因爲着急接電話,匆匆下樓纔不慎摔下來。”
“不會。如果那樣的話,他的後腦勺傷口不是那樣的。我可以肯定是向後仰倒。”
“如果不是家中無人,我還以爲夏老爺子是被人推下樓的。”
推下樓!
推下樓!
推下樓!
秦念真眼皮突突直跳,瞳孔陣陣收縮,心跳四處猛烈亂撞。
她的大腦突然無法思考。
宮蘇言是刑警出身,觀察力敏銳,當時明明已經暗示她,他覺得夏振海死因有蹊蹺。
可是,她偏偏沒有多想。單純的以爲,家中只有夏振海一個人。
不可能是他殺。
她完全沒有想過,會不會有人處心積慮,掩蓋了殺人的痕跡。
天,她真的做夢都想不到。
然而,此刻看着眼前安雲熙猙獰恐怖的表情,夾雜着慌亂無措,讓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認知,是不是將安雲熙想得太過善良?
她用一種近乎痛苦的眼神,質疑的眼神,凌厲地瞪着安雲熙。
一直看到安雲熙眼裏,心底,陣陣發虛,都被懼怕佔據。
安雲熙從未見過這般狠絕的秦念真。
強大的氣場令她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怎麼辦?
今天看起來再也瞞不住了。
真的要被這樣拆穿嗎?
她會有怎樣的後果?她不敢去想象。
夏晟霆,於承先,他們要是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夏家千金,又會怎樣對她?
尤其是於承先,喫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會不會將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更何況,她所有的把柄,還都握在於承先的手中。
她害怕了,她退縮了。
此刻,她腦中想的,已經不是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而是自己的性命堪憂。
“安雲熙!”秦念真連名帶姓地怒喝一聲,雙眸湛亮,長髮因憤怒而飛揚,“夏振海到底怎麼死的?”
安雲熙被厲聲質問,腦中更亂。
完了,她說錯了話,露出了破綻。
如果曝光幾樁命案,秦念真即便對她再好,也絕不可能放過她。
在沒有活路的情況下。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時,安雲熙渾身彷彿燃爆,整個人沸騰起來,眼底燃燒着地獄般毒辣的火焰。
下一秒,她伸出雙手狠狠地,用盡全力,撲向秦念真。
既然走到這個地步,誰都不要怪她心狠。
“對,夏振海就是我推下樓的!”
伴隨一聲撕心裂肺的尖銳吼叫,安雲熙整個人猛地將秦念真撲倒,她看準秦念真身後有浴缸,浴缸前面有臺階,尖銳的棱角,足以致命。
秦念真猝不及防。
被安雲熙撲倒,
她的後腦勺,狠狠砸向浴缸前面臺階突出的直角,當場砸出血來。
痛,她已經感覺不到。
唯有憤怒!
一雙明眸,此時睜到最大。
不用任何懷疑,真相,不言而喻!
喬然纔是她的女兒,夏振海死於安雲熙之手。
眼前鳩佔鵲巢的人,根本不是溫柔可掬的小棉襖,而是一條心狠手辣的毒蛇!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肯定是安雲熙存心冒充夏家千金!
鮮血從她的頭部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彷彿一道道猙獰的血手,無限伸向遠方。
她知道自己快要失去意識。
強大的意志力支撐着她。
不可以,她是秦念真,世代將門,她是全世界頂級的狙擊女王,她頭戴桂冠,是百年傳承軍閥的領袖,她絕不可以坐以待斃。
如果她死了,再不會有真相。
她用盡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努力支撐着,將自己的手機藏在身後,與此同時,用力按下緊急呼叫按鈕。
她的手機是特製的。側面裝有一鍵緊急呼叫的功能。
關鍵時刻,可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