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夜來到稽查局，門口已經有人等候，由專門的的人，將他領到宮蘇言的辦公室。
特殊特權部門，果然氣勢不同。
宮蘇言已經在等左辰夜。
他手裏正在接一通電話，見到左辰夜前來，他冷道，“今天到這，改天再議，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說罷，他掛斷電話，擡頭望向左辰夜。
指着自己面前的沙發，說道，“請坐。”
左辰夜大步邁進來，在沙發上面坐下，他從口袋裏取出塑料袋，裏面裝有秦念真的手機。
擱在茶几上，他指了指，“手機上面染了血跡。我儘量保持原樣，你晚點可以驗一下。不出意外，應該是秦念真的血。”
宮蘇言走上前，在他斜對面坐下。
取出手機以後，他點開屏幕，“這是軍方特供的手機。你看，手機側面有專用的緊急呼救，一鍵啓動。”
“你打開相冊，下拉到最後。有一張照片，一定讓你大喫一驚。”左辰夜半依靠着沙發，神情嚴肅。
宮蘇言狐疑地點開相冊，修長的手指，一直往下滑。
終於看到了左辰夜所說的照片。
起先，他愣了愣，素來鎮定的表情並沒有太大波瀾。
“這是一張翻拍的老照片，過去的成像技術不清晰，只能照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陳年舊照，我還以爲，這是喬然的照片。”
“可不是嗎。”左辰夜聳聳肩，“你倒是淡定，我當時很震驚。”
宮蘇言將茶几上的茶具推向左辰夜，“你來之前泡的茶，還沒涼，你自己倒吧。”
左辰夜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飲啜一口。
宮蘇言對待他隨意的態度，倒有種回到過去，兩人互相信任，合作的狀態。
左辰夜指着照片，“她們長得太像了，準確的說，喬然簡直是她的翻版，也不知道照片裏的人，究竟是誰。”
“看相紙，看照片風格，應該是爺爺奶奶輩分的人。”
宮蘇言仔細看着這張照片，並且放大，突然他神情一凜，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翻拍這張照片的背景，好眼熟。”
他繼續放大照片的邊緣，“這是將老照片擺在茶几上面翻拍的，茶几上面蓋布的花紋……好像在哪見過……這是……在我老家拍的照片！”
“你是指，秦念真在你家翻拍的照片？”左辰夜一愣，事情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對，茶几上面的蓋布花紋很眼熟，古董款式。沒錯，就是冷家老宅裏面的茶几。”宮蘇言的職業素養，讓他對細微之處格外敏感，而且過目不忘。
“絕對錯不了，你等等。”
宮蘇言說罷，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冷凝的電話。
爲了方便左辰夜及時聽到訊息。
他乾脆直接打開免提。
少刻，電話接通，傳來冷凝清朗的聲音。
“呦，宮局長，大忙人。我這個千年都想不起來給自己親媽打電話的兒子，今天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真是受寵若驚啊！”
宮蘇言皺眉，他就知道，給冷凝打電話，免不了接受抱怨。
“媽，我問你，秦念真有沒有去過冷家老宅，是不是翻拍過一張老照片？”
他直入主題。
“有啊，你怎麼知道？”電話那頭，冷凝的聲音提高几分，“宮局長，你該不會派人跟蹤我吧，你小子，整天都在幹什麼，從來也不見回來一趟。以前只知道工作，不知道老媽，現在有工作，有女朋友，還是不知道老媽！你對我這樣也就算了，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對玥兒也敢這樣，你等着，你死定了！”
“咳咳。”宮蘇言清了清喉嚨，早知道他就不開免提了。
左辰夜不自在將眼神瞟往別處，冷凝的性格開朗潑辣，怎麼會生出宮蘇言這般沉悶不苟言笑的兒子，不過冷凝的個性跟林語玥，倒是合得來。
沒想到，秦念真竟然是在冷家老宅翻拍的照片。
那麼照片上的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媽，我要問的事情很重要。秦念真翻拍的照片，上面的人究竟是誰？”宮蘇言皺眉。
“哦，冷雲霜。你應該沒聽過吧。我的姑姑，是你的姑奶奶。自打我有記憶起，家裏人從來不許提到她。誰提到，都會被爺爺奶奶狠狠罵一通。所以你應該不知道。”
“冷家的大美人，性格溫柔，博學多才，集所有的優點於一身，嫁給了軍閥的總帥夏振海，後來因爲生產時大出血，不幸紅顏早逝。”
此刻，宮蘇言跟左辰夜兩人對望一眼。
彼此眼眸瞳孔都劇烈收縮。
原來，是這樣！
“蘇言，你消息靈通，夏家到底出了什麼事？念真她還好嗎？那天念真來到冷家老宅拿請帖，突然提到了冷雲霜。我跟她一起在書房找了很久，才從一隻古董八音盒裏找到僅存的冷雲霜的照片。她翻拍以後，就走了。沒想到第二天軍閥內部就出事了。”
“媽，我不清楚夏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秦念真現在究竟怎樣了，誰也沒辦法打聽到軍閥內部的消息，他們與外界的通訊全斷了。”宮蘇言追問，“你說，秦念真翻拍照片以後，第二天軍閥出事了？”
“對啊。第二天傍晚，我看到了新聞官宣。”冷凝的聲音低沉下來，“蘇言啊，照片的事，跟軍閥內部出事，兩者有關？”
“或許有關。”
“蘇言啊，夏家跟我們也算是親戚關係，他們的事情，你要上上心啊，尤其念真，我很擔心她。”
“知道，我有急事，先掛了。”
“喂喂喂，你什麼時候回來一趟，看看……”
冷凝話還沒說完，宮蘇言已經迫不及待地掛斷電話。
辦公室裏，陡然安靜下來。
靜得連牆上鐘擺的聲音，左一下，右一下，都清晰可聞。
他們兩人的呼吸聲，深沉又急促。
此起彼伏，此消彼長。
四目對望，眸中皆是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