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皮膚，瘦削的骨節，她看起來蒼白又脆弱。一向不能碰觸男人的她，現在主動握住他的手腕，他的心裏劃過一絲異樣。
雖然只是一瞬，豐靈顫抖地縮回手。
“你怎麼辦？”突然，秦明澤反握住她，“你和我一起走。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豐靈搖搖頭，“不能。我走了，哥哥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及時銷燬賬目，抹去海外的痕跡。這樣一來，未必能夠置他於死地。”
她有些急了，“你快走。”
秦明澤不放心，“你留在這裏，萬一被發現是你泄露資料，你怎麼辦？”豐議員他算是見識過，絕對不會手軟。難以想象，如果豐議員知道是豐靈出賣他，會以怎樣殘酷的方式對待她。
再怎樣，他也不能做過河拆橋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豐靈連去神學院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當不了修女。
豐靈縮在角落，用力推開他。
“不用管我，快，有人來了。”
秦明澤也聽到了，遠遠的，有些許動靜。
沒時間再磨嘰，他連忙打開頂蓋，從地窖離開，隱在樹叢後，果然不遠處，兩名傭人正在走過來。他靈巧地躲在樹後，一點一點後退，隨即翻牆離開。
靜謐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
深深一嗅，冰冷的意味，讓他頭腦更清新。不管怎樣，先把證據送給宮蘇言，鎖定豐議員的海外賬戶，拿到確鑿的鐵證，他再回來救豐靈。
不管怎樣，至少要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秦明澤走後，豐靈用他的外套裹緊自己，將染血的牀單捲起來，用來兜着兩罐泡菜，然後從地窖離開。
傭人看到她，“小姐，怎麼早就來拿泡菜了？”
豐靈點點頭，沒有回答。抱緊泡菜，回到別墅。
傭人並沒有多想，平時小姐就是這麼一副怪模樣，見人不打招呼，說話也不回答，總是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
所以，誰都沒有起疑。
豐靈回到自己的房間，把自己關進浴室。
她脫去昨晚的衣服，望着鏡子裏，身上道道紅色的痕跡，她愣了愣，明明是自己，卻感覺不像自己了。
身上留有一絲不屬於自己的味道。卻突然捨不得洗去。
她伸手撫摸過一道道痕跡，這是天使留下的印記。
她應該好好珍惜，不是嗎？
她換了一套衣服，打開水龍頭，將牀單洗乾淨。又將昨晚撕破的衣服剪碎，丟掉。
最後，她把他留下的外套，整齊的疊好，找了一個盒子收好。
收拾好一切，她拿起聖經。
和往常一樣，出門坐56路公交車，去教堂做禮拜。
經過客廳的時候，一晚上的彌亂，不堪入目。這裏纔是真的地獄。
她面無表情地經過，抱着懷裏的聖經，從一地凌亂的衣服上面踩過。
只是在走出門的時候。
她的脣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另一邊，秦明澤離開豐議員家裏的別墅。
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稽查局特偵科。
他只穿了一件單衣，在寒風中顯得格外突兀。
對於秦明澤來說，長期接受軍事訓練，穿多穿少都沒關係，他感覺不到冷。
只是來來往往的人，都覺得他怪異。
特偵科的人，在秦明澤自報姓名以後，打電話請示宮蘇言，獲得許可之後，帶着秦明澤來到宮蘇言的辦公室。
宮蘇言昨晚在醫院陪了林語玥整晚。剛剛抵達特偵科，見到秦明澤來找他。
他很是詫異。
“秦帥，你怎麼來了？有事？”宮蘇言見秦明澤只穿了一件單衣。
他從衣架上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丟給秦明澤，“大早上，你出門沒穿衣服？”
宮蘇言又打量了一下秦明澤，覺得他神色看起來跟往常不同，向來注重儀表，此時髮絲有些許凌亂，襯衫也沒有熨平，平日裏很精神，現在卻有一絲疲憊。
“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宮蘇言皺眉。
秦明澤在沙發上面坐下來，從口袋裏取出U盤。放在桌上。
“這是關於豐議員的罪證，全都在這裏。你打開看一下。”
宮蘇言一愣，他正愁這件事。
雖然想了很多辦法，卻沒有任何進展，豐議員這個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破綻。
連他都想放棄，先從賈局長下手了。
沒想到，秦明澤卻突然找到了證據。
半信半疑，宮蘇言連忙打開筆記本電腦。
插上U盤，仔細檢索裏面的文件。
“怎樣？”秦明澤瞟了一眼，問道。
宮蘇言雙眸圓睜，“沒錯，果然是。海外賬目往來，非法洗錢，票證僞造，金融詐騙，外匯逃匯，每一筆有問題的賬戶，陰陽數據，都用黃色標註了。連犯罪金額都計算好了。”
他瞥了一眼秦明澤，喫驚道，“你從哪裏弄來的？顯然，做這份資料的人，要致豐議員於死地。”
他知道絕不可能是秦明澤自己計算這些金額。沒有金融基礎，不可能算清這本賬。
條理清晰，賬目清楚，關聯都註明，簡直是金融天才。
秦明澤也沒有隱瞞，“從豐靈那裏拿到的。”
宮蘇言更加喫驚，“她？她一直在收集她哥哥的罪證？這麼做，她會家破人亡，她不知道？這又是爲什麼？”
“我TM怎麼知道？”秦明澤突然煩躁起來。
沒錯，他怎麼知道，他完全看不懂豐靈這個女人了。
“你是怎麼拿到的？”宮蘇言起身給秦明澤倒了一杯熱水，又從桌上拿了一份三明治，遞給秦明澤。
秦明澤喝了幾口水，雖然一夜沒有喫東西，體力又消耗許多。
但此刻他完全沒有食慾。
“你別管我怎麼拿到，我就問你，多長時間你能鎖定這些罪證。”
他需要把豐靈送到安全的地方。
宮蘇言見秦明澤神情有異，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既然秦帥不想說，就算了。
“今天傍晚之前，我會處理好一切。”宮蘇言承諾。
“好，我走了。”秦明澤說完，起身離開特偵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