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喬澤安玩得有點累，在車上睡着了。
左辰夜開着車，他看了一眼喬然，突然問，“你想回k城，是爲了我嗎？謝謝你。”
喬然美眸微閉，仰靠着椅背休憩，“明知故問。”
左辰夜有點激動，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其實你不用做這麼大的犧牲。我真的沒有關係。”
“你願意再分開三年？”喬然突然睜開雙眸，“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打個電話回去說一下。”
說着，她拿出了手機。
“別。”左辰夜連忙阻止，“別說三年，三個小時都是煎熬。”
他按住她的手，“我希望能一直在你的身邊。”
說心裏話，一邊是失散多年的親人，一邊是他，喬然選擇了跟他回k城，他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我從小在k城長大，飲食習慣，氣候都更適應，再說了，如果我把qr設計公司遷回l國，地點設在k城也最合適，有利於長期發展。”她揉了揉眉心，“我自己的事業，我不想放棄。”
“總部放在r&s集團，我給你騰出地方。”
左辰夜還沒說完，喬然已經拒絕，“我不要。我要有自己獨立的辦公樓。我纔不要成爲你的附屬子公司。而且，我也不要跟你在一棟樓裏辦公。整天沒有正經。”
開什麼玩笑，她要是也在r&s總部，感覺根本不能好好工作。身邊這個男人，心思都在別的事情上。
左辰夜看着她一臉防備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
不至於吧，他有那麼誇張？
喬然白了他一眼，還有臉笑。
左辰夜伸手戳了戳她的太陽穴，打趣道，“肯定要給你留辦公室，別忘了你也是r&s集團的理事，股份持有者，這些年都是我代持，替你表決。也該還給你了。這可是奶奶留給你的股份。你也該承擔起這份責任了。”
喬然咕噥了一句，“知道了，好好開車。”
左辰夜轉回首認真開車。
只是他心裏在盤算，下週是唐納德生物製藥團隊抵達，喬然突然說下週回到k城？兩者之間有沒有聯繫？看來，他要謹慎安排，在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之前，不能讓她看出端倪。
喬然瞟了他一眼，見他神思飄忽不定，心裏的疑團再度涌上來。
總覺得他哪裏不對勁。
她要盯緊一點，找出原因。
車開到樓下，左辰夜停好車時，喬澤安也醒了。
喬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到家了，回家睡覺去。”
“嗯。”喬澤安揉了揉睡眼。
“我們要回k城了，安安你對京城還有什麼留戀，心願，都可以完成。”左辰夜問道。
“會想外公外婆。”喬澤安想了想。
“又不是不能回來。”喬然扁扁嘴，“交通發達，很快就到了，隨時可以回來看外公外婆。再說了，剛纔外婆也說了，她會在兩邊輪流住。”
其實以前，爲了安雲熙，秦念真大多數時候也一直住在k城。後來出了事，才帶着安雲熙返回京城。
左辰夜柔聲問道，“可以幫你辦一個聚會，大家告別一下。”
最近喬澤安沒再去過學校，本來打算換一家幼兒園，現在既然喬然決定回到k城，就不用考慮這個問題，直接回k城上最好的貴族幼兒園就行。
“不用。”喬澤安擺擺手，“我跟他們都沒什麼交情。”
說到這，他撲閃的眼睛黯了黯。莫名想起了白九婷。幼兒園的生活裏，唯一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除了白九婷，再沒有其他。
要說唯一的留戀，便是至今沒有白九婷的下落。
他問過宮叔叔，沒有任何蹤跡。
好多天過去，他以爲自己會淡忘，驟然想起，發覺心裏依舊很沉重。是生是死，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騙他，好歹給他一個結果。
可惜沒有。
“好吧。”
喬然將喬澤安抱下車，三個人一起返回了品宣公寓。
喬澤安洗完澡，早早上牀睡覺。
喬然吻了吻喬澤安的額頭，“早點睡。”
然後她關上門，離開喬澤安的房間。
等到喬然一走，喬澤安立馬從牀頭拿出自己的手裏。他登陸到自己專屬的雲盤空間，裏面記錄了他不想忘記的事情。包括他和白九婷之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他將今天的事情記錄下來。
“今天，爸爸媽咪決定回到k城，我們下週就要離開。白九婷，如果有朝一日你再來京城，你可能找不到我，因爲我不在京城了。”
“我對幼兒園沒有留戀。除了認識你。”
“白九婷，你究竟在哪？是生是死？”
“你還會再回來嗎？”
記錄完以後，他反覆翻看她的照片，都是宮叔叔給他的。這是宮叔叔能夠找到的所有跟白九婷有關的照片，有入學用的，有證件上的，還有在幼兒園錄像裏抓拍的。
裏面的她，笑得比明媚的陽光還要燦爛。
他靠雲盤記錄回憶，因爲長大以後會忘記。可是，若干年以後，白九婷，她還會記得嗎？
他闔上手機，不想再看。
黑暗之中，他睜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門外，左辰夜將喬然拽到一邊，摟住她，“安安睡着了？”
“嗯。”喬然點頭。
“回到k城，你想住在哪裏？”左辰夜撩起她的長髮，輕輕把玩着，“市裏，主宅？新宅？都可以。聽你的。”
“回主宅吧。”喬然微微昂起頭。
“好，我明天給程管家打電話，讓他收拾好。”左辰夜拂過她的臉頰，其實他也喜歡住在主宅。
“嗯。”
喬然剛要轉身。
左辰夜拉住她，“回k城安定以後，我們去一趟m國，接回念念的骨灰。我已經安排好了。下週末去。回來安葬在左家的私家墓園，她也算是和我們一起回家了。”
喬然斂眼，沉沉嘆了口氣，“好。”
左辰夜順勢將她擁住，手臂逐漸收攏。
他沒有再說話，感受到她微微發抖，他只能無聲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