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然攀着左辰夜的肩膀,氣息平緩了一些。
“怎樣,能撐住?我抱着你,你睡一會兒,休息一下。”左辰夜柔聲問着。
夏風此時遞過來毛巾。
左辰夜替她仔細擦拭汗水。
“餓不餓?我給你弄些喫的。”
喬然搖搖頭,“我不餓。我,我可能撐不住,也許,我不得不回去。”
她氣若游絲。
左辰夜手臂驟然收緊。
他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她重入虎穴,“我想跟你一起去,我想跟他談一談。”
“談什麼?”喬然疑惑。
“我想試着能不能和解。”左辰夜眸光略過一抹銳色。
“和解?怎麼可能?”喬然皺眉,羽川幕弦是多麼偏執的人。只有羽川幕弦不擇手段,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和解這兩個字,在羽川幕弦的字典裏,恐怕不存在。
左辰夜圈住她,吻了吻她的臉頰,“這些年,回想我們的經歷,走過來,一路有多麼不容易。閆軍,安雲熙,於承先,龍瑤姬,他們一個比一個難對付,我們一次比一次付出更大的代價。而他們這些人,還遠不及羽川幕弦十分之一。羽川幕弦的身份,地位,國籍都很特殊,他的能力和手段也不一般,我們很難着手,真的要內戰之後再挑起兩國戰爭?那麼我們的後半生,再無安寧之日。”
夏風沉默了,和平不過百餘年。
戰爭誰都不願意見到,妻離子別,生死難聚。
“我現在暫時沒有辦法對外聯絡。但找到機會,我總要將少帥被羽川幕弦挾持的事情發電報回覆大帥和大帥夫人。如果羽川幕弦遲遲不放走少帥,大帥率領大軍壓境,這是必然的。”夏風鄭重說道,“我想,羽川幕弦敢這麼做,他一開始就考慮過後果。”
“和談的確是一條出路。”夏風思索了一下,贊成左辰夜的想法,“而且,是最快的辦法。”
經歷太多,他也不想少帥和左少再經歷大起大落,過程誰也受不了。
“左少,您有什麼思路?”夏風問道。
左辰夜搖搖頭,“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仔細想想。”
“可是,我們有什麼資本跟他和談?”喬然臉色蒼白,她連性命都拿捏在他的手裏。哪來資本?羽川幕弦根本無所畏懼。
“而且……他現在逼我回去……”喬然胃部又開始一陣痙攣,“恐怕我撐不了太久,我得回去一趟。你不能跟我去,情況不明,目前他還不知道你已經入境r國,你不能輕易暴露。”
“可是……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左辰夜抱緊喬然不肯鬆手,他知道她疼。左右他都是捨不得,無從選擇。
“左少不可以,我可以。”夏風提議,“我可以跟少帥一起去。正好少帥出來也有正當的理由,便是爲了跟我碰頭。我在r國的祕密任務已經結束,現在我唯一的任務便是保證少帥的安全,再無其他。少帥在哪,我在哪。”
喬然想了想,“可行,我身邊帶個親信,羽川幕弦也無話可說。”
左辰夜收攏拳頭,鬆開,再收攏,教他如何願意放手。好不容易,跨越千山萬水找到她,好不容易將她鎖在懷裏,越要眼睜睜看着她去別的男人身邊,可若不這樣,她一直在受苦,他又怎能捨得她疼?
他必須想一個周全的方案,儘快達成和解,了結這件事,將喬然帶回家。否則一旦開戰,數年漫長的時光,未來不可知。這纔是最壞的結果。
最後,他輕輕頷首,“好。你們見機行事,千萬小心。”
他更加擁緊喬然,“讓我再抱你一會兒。”
喬然點點頭,同樣回摟着左辰夜。
這一刻,空氣中只剩下安靜。
夏風轉過身去,將短暫的寧靜,留給他們。
喬然其實心裏形成了一個想法,她知道很危險,但她決定冒險試一試。
或許,她可以將日之劍偷出來。
疼痛其實可以忍,她不怕疼,之所以她又改口,回到羽川幕弦的身邊,是因爲,她想試着偷出日之劍。羽川翼同時擁有了日之劍和玉璽,便能繼位,號召其他家族,徹底扳倒羽川幕弦指日可待。
動了這個念頭,她精神恢復了一些。
左辰夜抱着喬然,抱了許久。
眼看着將近凌晨。
喬然輕輕道,“我該走了。”
“嗯。”左辰夜鬆開喬然,他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任何寬慰的話,都顯得無力。
最後他只說了一句,“無論何時,都不要忘記,我一直在等你。”
喬然點點頭,“放心。”
她會仔細衡量,沒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會輕易下手。要出手,她一定要成功。
“夏風,喬然交給你了。”左辰夜看向夏風。
夏風起誓,“我一定會用性命守護少帥。”
左辰夜取出兩件東西交給喬然,“手槍造型胸針,鋼筆式手槍,這兩樣東西很隱祕。你收好,或許能派上用處。”
喬然頷首。
左辰夜將他們兩人送出祕密聯絡點。
“我在這裏等你們的消息。”
“好。”
喬然和夏風的身影逐漸沒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在拐彎處不復可見。
羽川幕弦的府邸離得有段距離。
大約一小時以後。
喬然出現在羽川幕弦府邸的門口,守衛比之前又多了一倍,有認識喬然的守衛,連忙讓喬然進去,卻將夏風攔在外面。
“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我回來了。”喬然站在夏風身邊。
少刻。
羽川幕弦從裏面走出來。
神態從容,身姿優雅,看不出半點波瀾,只是一雙黯黑的眼眸多了幾分意味不明。
“在外面玩夠了,終於知道回來了?”
見到喬然,他淡淡笑了笑,“不錯,能熬過幾次,我倒是小瞧你了。”
“呵呵。還行,可以忍受。”
喬然同樣回以無所謂的笑,指了指夏風,“這是我的親衛,你讓我帶他一起。我出去也是爲了找他。我身邊,總要有個自己人。”
“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羽川幕弦擡頭看了看月色,淡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