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薇給胡玫倒了一杯水，胡玫嬌聲道：“謝謝薇薇姐。”
陳蘇柔看着胡玫，怎麼看怎麼覺得小家子氣，正眼都不敢看她，聽說大學都沒有上，還是青市那麼偏遠山區來的。
她喝了一口水，“佳薇，你這是打定主意了？”
“嗯，事已至此。”
“就算是離了婚，也還能復婚，”陳蘇柔說，“當時你們兩人離婚都是一時衝動，感情也是有的……”
“柔姨，”於佳薇笑了一笑，“算了吧。”
她手機響了起來。
手機上是個陌生來電提醒。
於佳薇站起身來，“柔姨，麻煩給江伯伯說一聲，我有事就先走了。”
陳蘇柔也沒挽留。
於佳薇本就是因爲和江哲的關係纔來參加陳家壽宴的，現在離婚這一層泡沫在蕭家大少的旁觀下被戳破了，也就沒了留下的可能性。
一直呆坐着沒什麼動作的胡玫忽然也站了起來，“薇薇姐，我送送你。”
於佳薇沒說什麼。
以前她對胡玫厭惡，是覺得胡玫是裝出來的。
可現在她知道，胡玫不是裝，她是生長環境決定性格，她本身性格就是軟弱浮萍一般，沒什麼主心骨。
門外，穿着一身服務生服裝的周賢在等着。
到了樓梯口，於佳薇站住了腳步，對周賢道：“你跟我走。”
如果現在周賢不走的話，等到陳家宴會結束之後清人，就一定會發現人數不對。
周賢點了點頭。
胡玫拉住了周賢的衣角，“周賢……”
周賢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似乎是飽含着對以往二十年青梅竹馬情分的最終割捨。
在來之前，周賢問胡玫：“你確定要去嗎？去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胡玫堅定的要來。
“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阿哲離開，我要挽回他！”她要證明江哲心裏的女人是她而不是於佳薇！
周賢送她來，送她到房間裏，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笑了笑，拍了拍胡玫的手臂，“回去吧。”
從宴會大廳內出來，空氣彷彿冷凝了一般，呼出來的都是白色的哈氣。
周賢問：“你跟我一起出來不怕被江哲懷疑嗎？”
“不用懷疑，他們知道是我，”於佳薇說，“否則你覺得，在這種場合下，你和胡玫怎麼可能進的來呢？他們現在把帽子都已經扣到我頭上來了。”
她頓了頓，“不過你也不用跟我道謝，我也是爲了我自己。”
於佳薇回到自己租住的單身公寓。
她睜眼看着天花板，所有的一切，好似在今晚就改變了原本的軌跡。
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剛纔那個陌生來電。
這次於佳薇接通了。
聽筒內傳來男人的聲音：“還不準備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
“我這不是剛到家，還沒來得及嘛。”
於佳薇說完這句話，聽筒內停頓了幾秒都沒聲音。
她還以爲信號不好，又看了一眼手機確實還顯示正在通話中，移到耳邊，“陳……”
“你剛纔那是在……撒嬌？”
“……”
“對我？”
“……”
“你再說一遍。”
“……”
於佳薇：“我剛把你從黑名單放出來，我又想把你拉進去了。”
就算是隔着聽筒，於佳薇都能感受到男人笑起來胸腔帶來的輕輕震動。
“我明天送你上班？”
“不用麻煩了，我坐地鐵……”
“於佳薇，”陳東鐸打斷她，“我巴不得你麻煩我，你事事都麻煩我纔好。”
“……”於佳薇想了想，“那好吧。”
第二天早上，於佳薇還特別起了個大早，化了個特別心機的僞素顏妝，頭髮編了個辮子，還站在衣櫃前挑了半天衣服。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幼稚。
又把編好的辮子給拆了，直接拉出羽絨麪包服穿上，就出了門。
這個小區算是普通中檔小區，上下班時間門崗並不嚴格，陳東鐸的車就開了進來，在於佳薇樓下等她。
她開了車門坐進來，摸着安全帶還沒來得及繫上，就聽陳東鐸說：“你這是在樓上鼓搗了多久？”
於佳薇：“？？？”
“天沒亮我就看你燈亮了。”
於佳薇有點崩潰：“……你幾點來的？！”
陳東鐸輕笑一聲，發動了車。
於佳薇讓陳東鐸照例是把車開到了距離公司不過兩百米的地鐵站口，“我就在這裏下吧。”
她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陳東鐸扣住她的手腕。
“吻別。”
“……”
地鐵站口人來人往的，於佳薇實在拗不過，只好飛快的在他臉龐啄了一下，迅速開車門下車。
頭都沒有回，跟後面有狗追似的。
…………
中午，於佳薇約了邢願喫飯，把昨晚在陳家的修羅場給邢願說了。
邢願飯都不吃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於佳薇，“天啊。”
於佳薇：“……”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跟陳東鐸公開？”
“怎麼可能。”
“也是，你們本來就是地下情，玩兒的就是刺激。”
“……”
邢願吃了一口菜，“江哲那邊你也悠着點，小心被報復。”
於佳薇想起來安景苑那邊的東西還沒收拾。
房子也該掛出去了。
不過，現在重中之重，是她要把和江哲離婚的消息告訴馮瑞芳。
“晚上我陪你回家一趟吧，”邢願說，“別又和你媽吵起來了。”
“好。”
可到了晚上，邢願的工作室臨時來了一位貴賓客戶，要求出一組外景平面照，今晚要加班，她就臨時給舒珏打了個電話。
舒珏說：“我去接佳薇。”
邢願掛斷電話，跟攝影師協商，是否要去江邊渡輪照，正在說着，客戶就來了。
“你就是邢願邢小姐？”
男人鼻樑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身上是西裝三件套，脣角噙着一抹笑。
邢願怔了一怔，才點頭，“是我，您是陳先生？”
男人摘下眼鏡。
沒了眼鏡的遮擋，男人一雙多情桃花眼就露了出來，“是的，邢小姐，你比照片上要漂亮的多。”
“謝謝。”邢願拿起手中的相冊給男人作參考，“陳先生，您看下這幾組照片構圖，我們再商量外景地。”
“不忙，邢小姐喫飯了麼？”男人轉動了一下腕間的腕錶，“我知道有一家餐廳不錯，我們邊喫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