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鐸臉色依然很沉。
蕭良：“……”
看這表情，也不像是提前知情。
於妹妹這下玩兒了火了。
“於妹妹肯定是來找我大哥的，”蕭良驀地笑了起來，彈了一下打火機，“要不要來我家做個客？”
陳東鐸嗤聲：“你不是要補覺嗎？”
“可以看完戲再補覺，”蕭良說，“我這會兒又有興致了。”
陳東鐸又重新發動了車子，車開進了蕭家大宅。
…………
蕭禹庭聽守衛說於佳薇來找他，有些許詫異，想起最近江家的動作，隨即也就明白了。
“讓她進來吧。”
蕭禹庭和上次穿着正裝完全不同，一套咖色的居家服，戴着一副無邊框的眼鏡，鏡片遮住了雙眸。
他擡眸看着女人走進來，向上推了推鏡架。
“於小姐。”
於佳薇鞠躬道謝：“謝謝蕭大少在陳家的相助。”
“不客氣，”蕭禹庭緩緩說，“我也是受人所託，舉手之勞。”
他做了個有請的手勢，“若是還有別的事，於小姐請坐吧。”
跟有閱歷有權勢的人打交道，果然是威壓感很強烈，只消一眼，就能看出來於佳薇不是單單爲了道謝來的。
於佳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大少，您和江家的關係是不是很好？”
“和我家算是有點交情。”
否則，蕭禹庭也不可能在陳家宴會上和江哲的父親說得上話。
蕭禹庭的生活助理爲於佳薇端上一杯紅茶，又來到蕭禹庭身邊俯身耳語幾句，退了出去。
“您是那天在陳家大宅的唯一旁觀者，我手裏有江哲的把柄，”於佳薇頓了頓，“我有個不情之請。”
這也是於佳薇今天來的目的。
江哲對她絲毫不忌憚，卻是對蕭禹庭忌憚，對蕭家忌憚的。
她的手裏有江哲的把柄沒什麼威脅力，可若是放在蕭禹庭的手裏，就有大的殺傷力了。
蕭禹庭手指摩挲着茶杯，“你說的是江哲對你的報復吧？”
於佳薇一愣。
“江家那邊最近動作頻頻，不過在換選之前，你不用擔心，他們求穩，不會對你做什麼。”
蕭禹庭沒問於佳薇把柄是什麼，卻忽然轉了話題，“你來我這兒，陳五少知道嗎？”
於佳薇搖頭。
她沒想隱瞞蕭禹庭。
“他是促成我幫你的中間人，你現在越過他來找我，恐怕你的這位金主知道後，會大發雷霆吧。”
“金主只是暫時的，況且，”於佳薇說，“第一次有他幫我牽線，如果次次都需要別人幫我，那我自己長着手腳有什麼用？自己的手腳長時間不用，就萎縮了，一旦失了庇佑，路不能走，飯不能喫，那就必死無疑了。”
蕭禹庭笑了一聲。
或許是身居高位太久，身邊太多順杆而上借勢張口的人，這種說辭很少聽到。
卻很現實。
“你也可以直接找他，陳家對上一個區區江家還不在話下。”
“陳蘇柔是他三姐，也是陳家人。”
蕭禹庭挑了挑眉，這姑娘估計是對陳家的內部關係還不瞭解。
於佳薇點頭又搖頭，“也不全是，這次畢竟他不是旁觀者，也沒必要牽扯進來，本來江哲就覺得這一套流程都是我算計的，再多個陳東鐸，恐怕到時候就要被懷疑了。”
她莞爾笑了下，似是在笑自己，“我考慮的多，畢竟我自己人微言輕，只爲了在這大都市能活得下去吧。”
蕭禹庭沒有立即回覆於佳薇，倒是留了她的電話。
等到於佳薇離開後，蕭禹庭才敲了敲桌面。
“出來吧。”
另一側，蕭良推開了書櫃，笑眯眯的走了出來。
蕭家二層的兩個書房中間有個通道，就是通過書櫃連接的，這一點只有蕭家兄弟知道。
不過看樣子，蕭良是把這暗道叫陳東鐸也知道了。
“陳家老五呢？”
“走了，”蕭良往沙發上一坐，“於妹妹都走了，他牆角聽夠了，還不走啊。”
“你倒真不把他當外人。”蕭禹庭點了一支香菸，“剛纔於佳薇的話，你都聽見了。”
“聽見了，她頭腦可真清醒，”蕭良嘆氣，“要是我是她，早就被東子迷的七魂八竅都出來了，哪兒還能想着自己有手有腳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差不多，由儉入奢易。”
蕭禹庭吐出一口煙氣。
“他們長不了。”
“爲什麼？”
“陳東鐸能從Y國回來，堂而皇之回到陳家，你覺得靠的是什麼？”
蕭良想了想，“他是陳家的兒子？”
蕭禹庭哂了一聲，“你覺得陳老爺子在意嗎？”
蕭良沒說話。
如果當年在意的話，陳東鐸的母親也就不會帶着差點病死了的兒子遠走Y國了。
“靠的是能和謝家聯姻。”蕭禹庭把菸蒂的菸灰隨意在菸灰缸裏磕了下。
一語，道破。
蕭良辯解：“但是東子說他不會娶謝雪桐。”
“到時候娶不娶，不是他……”忽然，蕭禹庭一頓，瞳孔微微顫動了一下，“你說什麼？”
“東子說，他不會娶謝雪桐的，但是和謝家的婚約還作數。”
這句話說完，讓蕭禹庭沉默了良久。
“大哥？”蕭良奇怪，叫了兩聲才讓蕭禹庭回過神來。
“沒事了，”蕭禹庭把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裏，“出去吧，我要繼續辦公了。”
…………
於佳薇來之前就做好了被拒的準備。
但是蕭禹庭沒直接拒絕她，而是留了她的電話，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從溫熱的室內一出來，冷風一吹，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天氣陰沉的很，看起來快要下雪了。
她攏着圍巾往前走，來到馬路口，等網約車，順便和邢願發語音。
“我後天就放假，你看看你的時間，我來買票。”
前面停下了一輛白色的私家車，於佳薇直接開了車門，順便聽着邢願發來的語音回覆。
“我到週五了，我這個貴賓客戶特挑剔，要不是看在他那張臉的份兒上，我分分鐘都想說老孃不伺候了。”
於佳薇：“你別是又……啊。”
車門剛一打開，他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拽了進去，手機脫手落在車座上，她整個人摔在車內，男人扣着她的纖腕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