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爲馮瑞芳的事,”謝芷愛捏了捏眉心,“睡吧,明天找個機會,去醫院看看。”
“去醫院幹什麼?”謝英波問。
謝芷愛的目光淡淡看了過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這樣涼薄,倒是有點讓我擔心了。”
謝英波心裏咯噔一下,急忙說:“芷愛,你也知道,農村那邊都是媒婆一說親,就成了的,我愛的人一直是你啊。”
謝芷愛聽着這話,忽然就有些厭煩了,她直接說:“你去客房。”
謝英波:“好,你別生氣,明天早上我陪你去醫院。”
…………
陳東鐸帶着於佳薇回到了晨曦小區。
於佳薇去醫院陪牀,她需要收拾一下東西。
忙碌了一整夜,天色實在是很晚了,在收拾好東西后,她也就沒有選擇立即去醫院。
陳東鐸高大的身軀站在她的小房間裏,房間的面積肉眼可見的彷彿更小了。
“你不走麼?還有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於佳薇問。
“不走了。”
“哦,那你是要留下還是去住酒店?”於佳薇淡淡的詢問,“或者回長島?”
“回長島,你跟我回?”
“你問我的意願,我不想,”於佳薇說,“但是如果你強求,我也只能認。”
陳東鐸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眸光陡然晦暗。
“你覺得我在逼你?”
“沒有,”於佳薇說,“我是在實話實說我的感受。”
“你覺得我不能依靠?”
“我不需要依靠別人,我自己的事能解決。”
“你如果真能解決,你就不會坐金羽鶴的車回市裏,你就不會給蕭禹庭打電話讓他幫你找車,”
“好,那我以後不找了,我誰也不找。”於佳薇認認真真的說。
她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在賭氣,就更讓陳東鐸胸腔內涌動起來一股火。
“於佳薇,不是我在逼你,”陳東鐸擡起她一張此時素白寡淡的小臉,“你是自己在逼你自己。”
於佳薇深呼吸了一口氣。
陳東鐸撫着她的臉,“你媽媽的車禍不是你造成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於佳薇俯過腦袋,靠在陳東鐸的肩膀上,“我好累,真的累。”
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的感官帶來的觸動,就會無限制的被放大,她積攢着的委屈就都從骨頭縫裏滲了出來。
她摟着陳東鐸的肩背,眼淚一點一點的從眼眶溢出來,順着臉頰流淌下來,浸在陳東鐸的襯衫布料裏,轉瞬消失不見。
“東哥,你知道麼,我從小就被嫌棄,於家人重男輕女,很小就想要把我賣掉,說我長得好看,能賣不少錢,當時就只有我媽和我哥護着我,我媽當時氣的還跟安麗娟打了一架,不過打輸了,她臉上都被安麗娟撓出了血,特別狼狽,我給她臉上貼創口貼,她還笑着安慰我別怕,有她在,沒人敢把我賣了。”
於佳薇的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就好似真的帶回到兒時的時光。
“我記得你不是問過我,爲什麼會武術麼?也就那個時候,我媽當時就覺得,女孩子要能自己保護自己,就送我去學了,我是縣城裏武術班裏年齡最小的,也是學的最喫力的,武術教練說我沒天分,但是我努力呀,他們一天練兩個小時,我練五個小時。”
於佳航啞了,馮瑞芳又出了車禍。
她一直想要讓自己強大起來,能夠抵抗的拉所有,可現在她才知道,不是這樣的。
“我和以前一樣,沒能力,沒作爲,也沒錢,我什麼事都辦不成,做什麼都要求人,”於佳薇眼圈紅紅的,“別人都覺得我能力強,我獨立,活的清醒瀟灑,運氣好,絲毫不費力氣……”
可別人眼裏的毫不費力,她必須要私底下非常非常努力,付出的更多。
於佳薇攥着陳東鐸的襯衫衣袖,眼皮向下耷,“東哥,你會不要我麼?”
陳東鐸抵着她的額頭,“不會。”
“那我們拉鉤吧。”於佳薇伸手,軟軟的小拇指觸到他的,勾了勾,“拉鉤鉤,一百年不許變。”
陳東鐸把她的手納入在手掌心中,吻落在她的眼睛上,“睡吧。”
第二天清晨。
陳東鐸是被外面的一陣聲音給吵醒的。
他幫於佳薇掖了掖被角,下了牀,打開門出來。
門外有一個人。
於佳航看見陳東鐸從於佳薇的房間裏走出來,一雙眼睛剎那間就瞪大了,嘴巴也張成了雞蛋那麼大。
如果他能發出聲音的話,恐怕現在就已經叫出聲來了。
他快速的打手語:“你怎麼在我姐的房間裏?我姐在家?”
於佳航打過手語,才忽然意識到陳東鐸看不懂手語,就匆忙拿出手機來打字。
陳東鐸道:“你姐姐昨晚……喝醉了,我送她回來。”
於佳航頓了頓,才問:“你和我姐……在交往?”
他不是傻子,陳東鐸哪裏會無緣無故的給他找教授補化學競賽。
陳東鐸:“嗯。”
於佳薇想到了鄭思宇。
如果往前推半年,他知道了他姐在和鄭思宇小叔交往,他肯定會極力反對,鄭思宇都是那副德行,他的小叔能有什麼好?
可現在過去了半年,鄭思宇也沒有原來那麼討厭,陳嫣然又一直這麼照顧他,他在學校裏也不再是獨來獨往了,他也有了朋友,有人一起去食堂喫飯,一起放學後去白教授家裏去補習。
“我姐願意就行。”
他打完這句話,又把手機收回來,又在手機上打字:“你別欺負我姐。”
陳東鐸勾了勾脣角,“你競賽是在這個週末?”
於佳航一拍腦門,這才快步走向馮瑞芳的房間。
他是回來拿戶口本報名的。
因爲還差兩個月才十八歲,平時他不坐火車,也用不上身份證,馮瑞芳也就還沒有帶他去辦。
這次競賽正式報名就需要補交一份戶口本的複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