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陽點頭。
他就欣賞陳東鐸這種不居功的性子。
“宋青蘿我看過她的簡歷,我先用了一段時間,比較趁手,能得到你的誇獎不容易啊。”
陳東鐸從不夸人。
穆詩萱彈着古箏,看過來,“魏叔叔,也不能這麼說,東鐸就經常誇雪桐呢。”
魏正陽:“那不一樣。”
穆詩萱的目光掠過陳東鐸,“是不一樣。”
棋局開始。
陳東鐸下棋很穩,退守爲主。
魏正陽攜着手掌心的幾枚棋子丟進棋盒之中,“東鐸,你的棋下的還是太保守了,該殺伐的時候就該往前衝,這一枚棋你不該放在這裏。”
陳東鐸:“落子不悔棋,多謝魏叔叔教導了。”
這一局棋,他依舊輸了。
他的目光從棋盤上那一枚黑子,移到落地窗外那一片金色的陽光上。
進可攻,退可守。
這纔是這枚棋子的用處。
“再來一局麼?”陳東鐸詢問。
魏正陽把棋子丟進棋盒之中,隨着棋子落下的清脆聲響,他起身,“不下了,去喫飯吧。”
一行人起身出去喫飯,在走廊上,剛好就看見了從外面走進來的於佳薇和周賢。
在外面的大太陽下,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於佳薇此時的面色很白,白的好似是在冰水裏浸透了似的。
她不怕熱,甚至不常出汗,現在身上卻都是虛汗。
主要是因爲長時間的飢餓,導致餓過頭的胃痛,還有些低血糖帶來的頭暈目眩。
她看見迎面走來的魏嶸和穆詩萱,向後錯了一步,站在走廊的另外一側,沒有移動腳步。
在魏嶸身後走來的,正是羅慧嫺。
於佳薇上次看她,還是在電視上。
真人和電視上看到的不太一樣。
羅慧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一副金色的眼鏡鏈垂至頸後,在看見於佳薇的時候,腳步微頓了片刻。
有一瞬,於佳薇覺得她是想要開口說什麼。
可旋即,對方就邁步離開了,剛纔的那一瞬間彷彿只是錯覺的停留。
陳東鐸走在最末。
他的腳步很緩。
等到經過於佳薇身邊的手,垂在身側的手飛快的朝着她的掌心裏塞了一個東西。
於佳薇憑本能的握住了手裏的東西。
這樣的動作,很快,甚至只是就在肩膀交錯間,甚至就連站在於佳薇身邊的周賢都不曾注意到。
於佳薇握緊了手心裏的東西,直到前面的人走遠了,才張開手掌心。
掌心裏,是一顆奶糖。
她剝開糖紙,把奶糖含入到口中。
甜味驅散了心中因爲飢餓感帶來的心慌,她感覺到低血糖的症狀稍微減輕了一下,才擡步進入了包廂內。
“於經理。”
馬場負責人李總於佳薇是見過的,可他身旁的這個男人……
李總和於佳薇介紹。
“這位是我們的顧總。”
於佳薇和這個男人對視一眼,想起了松河山山莊裏,從女洗手間隔間走出來的那個男人。
“顧總,您好。”於佳薇微微一笑。
李總:“原來於經理和顧總認識啊。”
他就早該想到了。
經過上次的夜色包廂實踐,他也就變聰明瞭,直接藉口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就留了一個助理。
於佳薇叫周賢拿出來方案來:“顧總,您說酒品和菜品需要調換,酒品是已經從國外的葡萄酒莊訂購的,因爲所需數量多,已經上報……”
“先不忙,”顧冕擡了擡手,“於經理會騎馬麼?”
於佳薇坦言:“不會。”
“那就不成了,”顧冕身上還穿着騎馬裝,馬靴在地上踩了踩,馬鞭鞭梢點在膝上,“既然負責我顧氏的賽馬會,贏了我,纔有能談合約的條件。”
一旁的周賢沒忍住:“顧總,還有不到半個月賽馬會就要舉辦了,難道您是想要單方面毀約?”
一旦毀約,到時候所有的損失,都是顧家單方面承擔。
顧冕笑了起來。
他的長相屬於那種看起來溫潤近人的,即便是於佳薇在松河山山莊當晚,也沒覺得這男人不好相處。
可他的話卻很毒。
“你是覺得我顧家付不起這筆賬?”他冷冷道,“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
周賢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於佳薇抿了抿脣,“什麼時候比?”
顧冕馬鞭鞭梢抵着下顎,“這樣吧,也不說我欺負人了,三天後吧。”
於佳薇:“好!”
顧冕打量了一眼於佳薇略蒼白的面色,明知故問道:“於經理還沒喫飯吧,一起吧。”
經過貴賓包廂,顧冕叫於佳薇略等一下,他先去換下衣服。
於佳薇去了一趟洗手間,把礦泉水瓶放在盥洗臺上。
等到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身影,叫她探出去的腳步,又驀地收了回來。
穆詩萱正靠在陳東鐸的肩頭哭。
“對不起,上次的事後,我還以爲你不肯跟我說一句話了。”
陳東鐸沒有開口,眼神涼薄的落在穆詩萱的臉上。
穆詩萱一向都是女強人的姿態,現在哭起來就多了幾分女人的嬌俏,梨花帶雨,惹男人憐愛。
可這男人,也的確並不包括陳東鐸。
“我上次是昏了頭了,我……我真的是太喜歡你了,喜歡一個人有錯麼?我羨慕你能對謝雪桐那麼好……”
“那是因爲我要娶的人是她,不是你。”陳東鐸禮貌推開穆詩萱。
穆詩萱臉上的妝是防水的,即便是淚水從眼眶滲出來,也絲毫沒能影響到她的妝容,倒是更顯得楚楚可憐。
“若說青梅竹馬,我們也是到Y國就認識的吧,你和謝雪桐是,和我就不是了?你這人不能這樣,就因爲我要強,不嬌氣,就對謝雪桐比對我好吧,我也是個女人,也有柔軟需要人安慰的一面,”穆詩萱說着,眼睛裏就又浸出淚來,“就算是你要和她結婚,就限制你和別的異性朋友之間正常來往了麼?”
陳東鐸哂了一聲:“給我下、藥,是異性朋友的正常來往?”
“我跟你道歉,我以後再也不會了。”穆詩萱說,“你不能因爲一次就判了我死刑吧,我們都已經二十多年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