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識的陳東鐸，一直都是很穩的。
可是一到了於佳薇這裏，就顯得有些冒進了。
每一步都似乎是趕着的，生怕時間不夠，或者是別的變數。
陳東鐸轉過身，靠在窗臺上，逆着光插着口袋。
“你試過麼？”
“試過什麼？”
“每天想一個人一遍，想了七千多次。”
方柏軒一愣。
陳東鐸：“你也會有執念的。”
等到陳東鐸離開後，方柏軒這個數學渣才猛地反應過來，七千多次代表的是多久。
小時候他們就認識了？
…………
於佳薇在第二天傍晚，收到了舒珏的回電。
“我託了朋友，銀行流水查到了。”
她下班後不需要加班，就和舒珏約了飯。
舒珏提前開車來接她，兩人去了一家烤肉店。
於佳薇就給邢願打語音：“我跟阿珏約了飯，喫烤肉，你來嗎？”
邢願那邊聽起來有些嘈雜。
“我今天有點事，就不去了。”
“好。”
掛斷電話後，舒珏也找到了停車位，倒庫停好車。
舒珏開了車門下車，於佳薇從另一側跟上他，只聽他道：“我看見願願和陳北華在一起。”
於佳薇腳步猛地滯住了。
“誰？”
她好似是聽錯了。
“陳北華，”舒珏說，“陳五他親四哥。”
有這個前提在，於佳薇和舒珏點好套餐都沒說話。
邢願和陳北華在一起……
爲什麼？
邢願什麼時候和陳北華在一起的？
舒珏看出來於佳薇心裏所想，“改天找個不忙的時間，問問她吧，我也是出差的時候見過一次，也有可能陳北華只是她的客戶。”
於佳薇點了點頭。
邢願那種工作性質，也少不了和有錢人打交道，需要跟拍照片等等。
等到烤肉套餐上了，一旁的服務員取過剪刀要幫忙。
舒珏揮了揮手：“我自己來，需要會叫你。”
舒珏做飯是一把好手，肉片剪開放在烤盤上，只看一眼顏色也知道幾分熟了。
他趁着烤肉的時候，從公文包裏將一份銀行流水單拿了出來。
“你看看。”
於佳薇對這種表格類的數據並不擅長，看了下沒明白。
舒珏一邊用鑷子翻轉着烤盤上的肉片，一邊說：“你看那個id。”
於佳薇這下看懂了。
這是兩個人的銀行流水。
從一個人的賬面上的錢款，大部分全都流入了另外一個人的賬面上。
“3開頭那個客戶號是謝英波，轉賬的另外一個賬戶，我也順帶查了查，”舒珏說，“是一個女人。”
“女人？”
舒珏點了點頭，“我也以爲錯了，還特別又查了一遍，確實是這樣。”
於佳薇拿着這兩份銀行流水，就忽然明白了。
這個謝英波，一直在拿着謝家的錢在外面養女人？
又或者是，轉移財產？
這件事情謝芷愛知道麼？
舒珏指出一個時間點。
“從這個時間開始，謝英波的銀行流水突漲了。”
於佳薇看着舒珏指的這個時間點。
“眼熟麼？”
於佳薇猛地擡起頭來。
於佳薇問：“有這個女人的信息麼？”
舒珏拿出手機來，“我拍了一張照片。”
於佳薇看了一眼。
姓名：季秀麗。
是一張身份證的掃描照，應該是用來存檔的。
上面有季秀麗的出生年月以及住址。
於佳薇記了下來。
喫完飯，舒珏送於佳薇回謝家。
“你在謝家怎麼樣？”
“還可以，”於佳薇說，“反正也就是個住所，哪裏都一樣。”
舒珏說：“佳航如果在這裏住不習慣，還可以叫他去我家裏，我父母很喜歡他。”
“嗯，好。”
於佳薇站在門口，朝着舒珏揮手，等到舒珏的車開離之後，才轉身進入了謝家大宅。
她回到家裏，謝英波不在。
她本覺得謝英波不在，也沒什麼不同，可現在謝英波不在，就讓她想起了那個叫季秀麗的女人。
於佳薇去找了謝芷愛。
謝芷愛買了一隻波斯貓，正抱在腿上撫着貓毛，看見於佳薇走進來，不由得笑了笑：“佳薇回來了，你也聽說我買的這一隻波斯吧，長得漂亮吧。”
貓咪是純種波斯貓，眼睛是碧藍色的，非常好看，趴在謝芷愛的腿上一動不動。
謝芷愛詢問着於佳薇：“醫院裏的事兒我也聽說了，江景也是個沒譜的，等到馬會那天公佈了你的身份，到時候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於佳薇抿了抿脣。
白天發生的事情，謝芷愛這麼快就知道了。
“只是去看望一下，沒什麼。”
謝芷愛十分體恤的問：“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於佳薇將手中的銀行流水拿了出來，遞在謝芷愛的面前。
謝芷愛只是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於佳薇不信謝芷愛看不懂。
謝芷愛作爲一個家族企業的大股東，就算是公司內有聘請職業管理人在打理，她也不可能不懂。
於佳薇說：“是謝英波的銀行流水。”
聽到這話，謝芷愛的眼神之中並沒有什麼過分的驚訝。
她笑了笑：“你是從哪裏查的？”
於佳薇沒有回答。
謝芷愛的反應，很出乎於佳薇的意料之外。
謝芷愛說：“你爸爸在謝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就算是有自己的小金庫，我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女人，我不會追查的。”
“季秀麗你認識嗎？”
這一次，於佳薇從謝芷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絲變化。
雖然謝芷愛極力的掩飾了，一閃而過，她還是捕捉到了。
謝芷愛說：“是這份銀行流水的人吧，這個我知道，你爸爸跟我說過，我也相信你爸爸的爲人。”
於佳薇沒有再多說什麼，她從謝芷愛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相信謝英波的爲人？
她並不覺得謝芷愛相信。
一個拋妻棄子攀附富貴，又喫軟飯的男人，又什麼好信的，謝芷愛又不是戀愛腦。
她本想要讓謝英波在謝芷愛面前原形畢露，可現在看來，謝芷愛是分明知道卻在縱容。
是謝英波自以爲自己瞞得很好，還是這夫妻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
於佳薇看着手機相冊裏舒珏拍的那張身份證的照片。
季秀麗。
或許是可以從這個人身上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