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薇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陳東鐸勾着她的手指,“來見我這一趟,值麼?”
於佳薇有一陣都沒回過神來,才訥訥的點了點頭:“值。”
陳東鐸眼中笑意更盛了,“值你給我一個吻麼?”
於佳薇看他一眼,已經消化了季秀麗的這重身份,直接推着肩膀把他擋開。
“不值。”
她跳下會議桌,繼續翻看着手中的培訓名單。
陳東鐸本以爲於佳薇知道這事兒後會許久難以平靜,她卻真的能坐下來認認真真的看下去。
中午的時候,陳東鐸叫黃祕書送了兩份外賣過來。
其中有一道竹筍臘肉片味道一級棒,於佳薇的筷子都沒有停過。
陳東鐸看着她咀嚼的時候腮幫鼓鼓的,好像是陳嫣然家養的那隻小兔子啃胡蘿蔔。
他又給她夾了一片臘肉片。
“好喫麼?”
於佳薇點頭。
他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拿着手機去到陽臺上接電話。
落地推拉玻璃門拉開後,外面的金色陽光灑在地面上,於佳薇擡頭朝着推拉門外的男人看了一眼。
他身上的白襯衫都好似染上了一層細碎的金箔。
陳東鐸接通電話。
“陳五少,最近如何?”
陳東鐸手肘撐在欄杆上,“馮爺別來無恙。”
馮戟爽朗的笑了幾聲,“那肯定是拜你所賜,好得不得了了。”
本來馮戟早就定在兩個月前回國,可誰知道家族內鬥就耗了他近兩個月的時間。
陳東鐸也算是中間橫插了一腳,不算毀人根基,可就是耗他的力,叫他一直到上週,家族內耗也才終於塵埃落定,才定下了回國的日期。
“我明天的航班回國,老朋友要不要來接接我?”
“那是當然了,如果馮爺執意叫我去的話。”
“那你還是別來了,我真怕你一來,估計我航班出事,都落不了地了。”
“我沒那麼大的能耐。”
馮戟說:“我會和金羽鶴一同回國。”
最後這句話,纔是重點。
“金什麼的是誰,不認識。”
“……”
掛斷電話,馮戟似乎是被風嗆到了,咳嗽了一陣子。
金羽鶴走進來,叫人給馮戟喝藥。
馮戟捏着鼻子喝了一碗苦藥湯,“整天喝,也沒見有什麼好。”
“這是調養,”金羽鶴:“你剛和陳五打電話了?”
“嗯,老朋友了,總要通知一聲。”馮戟說。
他早在兩個月前,就決定回國給陳東鐸一份大禮。
雖遲,但到。
……
晚上,於佳薇回到謝家。
喫飯的時候,門口保安拎着一個黑色的長方體禮盒走了進來。
“是馬場那邊派人送來的。”
一聽是馬場,那就必然是給於佳薇的。
她打開禮盒,裏面有幾條真空包裝的臘肉。
於佳薇:“……”
她立馬就知道這是誰送的了。
中午喫飯她也就多吃了幾塊肉。
他這就惦記上了。
於佳薇:“拿去廚房吧。”
馬會前一天。
陳氏位於沿海港城的船廠發生了事故隱患爆炸,死傷不明。
在當地某局介入之前,陳氏立即成立了領導組去第一線。
船廠的單子是穆氏的訂單,這一次損耗嚴重,董事會立即就叫陳東鐸帶隊過去處理這件事。
船廠爆炸是在晚上十一點。
陳氏的緊急線上董事會是在凌晨一點四十分。
陳東鐸的任命報告是在凌晨三點二十分。
他立即就電聯了霍雙,定了最近一趟去往沿海港城的航班,簡單收拾了行李,便離開了陳家大宅。
凌晨四點鐘,陳氏大宅內黑逡逡的,所有人都在睡夢中。
羅慧嫺披着外衣從樓梯上走下來,腳步很輕,“東鐸。”
陳東鐸叫黃祕書先拉着行李箱去開車,纔回過身來,“母親。”
羅慧嫺此時面上不施粉黛,一張臉沒了妝容的烘襯,有些寡淡。
她說:“這是我回到陳家以來出的第一件事,我們剛和穆氏簽了貨輪的大單,結果船廠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能想到,這是有人在故意針對我們麼?”
“母親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不會有什麼影響。”陳東鐸說。
羅慧嫺點了點頭,“你一向穩重,我很放心,去吧,路上小心。”
“是。”
在路上,陳東鐸就接到了霍雙發來的機票信息。
最早的一趟航班是在早上六點五十分。
陳東鐸眯着眸算了一下車程時間,說:“到朱雀橋三巷拐進去。”
黃祕書立即明白了陳東鐸的意思。
在那條小街道上,沒有監控。
黃祕書把車停在黑漆漆的街道中,轉過頭來,陳東鐸已經在後車座換了衣服。
他穿上一身黑色的運動套裝,戴上了鴨舌帽和口罩。
前面不遠處是他提前準備好的一輛車。
陳東鐸叫黃祕書在這裏等,自己下車上了前面那輛車,開動去了馬場。
因爲馬會即將開始,於佳薇這兩天都住在馬場的酒店套房中。
她今天夜晚總是有些心緒不寧。
怕明天在馬會上出什麼差錯,她帶着郭玲玲一直忙到十二點多,把各方面流程重新過了一遍,才躺下來。
卻又因爲大腦皮層受到刺激,她反反覆覆的在做夢,夢境亂竄,一直處於淺眠的狀態。
這是她第一次個人單獨負責這樣一個大型的活動,她很用心,也知道這是一個能在c市圈內打響名聲的機會。
或許就是因爲太在意了,她在醒之前,剛做了一個在無底洞一樣的懸崖下墜的噩夢,醒了過來。
她抱着腿在牀頭坐了許久,也沒什麼睡意了。
套房內感覺有些憋悶,於佳薇便穿上外套,下了樓。
在酒店前面是一個半開放的花園,開着彩燈,光線晦暗。
於佳薇繞着鵝卵石的小路走了一圈,她驀地停下來,好像有什麼預兆似的,回頭看了一眼。
男人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夜燈光線很暗,兩人間隔着這段距離,她看着戴口罩的他,彷彿是低像素的老照片,蘊藏着舊時光。
四目相對,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怎麼下來了?”陳東鐸走過來。
於佳薇看着他露在口罩上方的濃墨般的眸,“那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