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想好了對策。
門是反鎖的,她出不去。
去通風口一定行不通,羅慧嫺和謝雪桐不同。
她既然別無去處,便不打算躲了。
於佳薇深呼一口氣,就靜靜地坐在門口,看着門從外面打開。
羅慧嫺推開門,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於佳薇,她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於佳薇不躲不閃就這麼迎着她,倒是叫她有些意外了。
羅慧嫺叫人都出去,關上了門,只自己單獨一個人走了進來。
於佳薇站了起來,直接來到玄關櫃前,打開從裏面取出了一雙女士拖鞋。
羅慧嫺挑眉。
她換上鞋子,鞋碼是合適的。
於佳薇就知道了。
那日在玄關處看到的女士拖鞋,果然就是羅慧嫺的。
她做出一個有請的手勢,“您喝點什麼?”
羅慧嫺打量了她一眼,沒有開口。
於佳薇便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順帶端出來一個果盤。
羅慧嫺看着面前茶几上擺放着的果盤,諷笑出聲:“你是把我當成是客人了。”
於佳薇:“來者都是客。”
羅慧嫺反問:“你是站在誰的角度跟我說是客?”
於佳薇:“當然是陳東鐸的角度。”
羅慧嫺笑了出來,將水杯端了起來,叫了人進來,“把她給我送派出所。”
於佳薇身影筆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你並非這房子的戶主,你現在未經允許就進入,就是入室盜竊。”
“您怎麼知道我是未經允許呢?”
羅慧嫺側頭看向於佳薇,“你覺得到現在了,誰會保你?”
“我會。”
男人的聲音寬厚沉渾,他邁步而來。
於佳薇詫異回頭。
她沒能掩藏眼底的驚愕。
他怎麼回來了?
陳東鐸走過來,直接將於佳薇拉到了他的身後。
他手掌心乾燥有力,溫熱的掌心貼着她腕內側的滾燙皮膚。
“她是我帶進來的,若是說要扭送派出所,那母親應該連我一起送過去,”他一字一頓說,“是我把她反鎖在這裏的。”
羅慧嫺眼神瞬間變了。
背後,陳東鐸安撫的拍了拍於佳薇的手,把車鑰匙塞給她:“你先去車上。”
車鑰匙上還帶着男人手掌心的溫度。
於佳薇納在掌心中,擡頭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偌大的客廳內,只剩下了母子兩人。
一站一坐,空氣中似乎都在焦灼着。
羅慧嫺忽然笑了一聲。
“我之前的提議,看來你是聽到心裏去了,金屋藏嬌都藏到長島裏來了,”她說,“只是,這個情人,最好還是換個不爲人知的住處藏,這裏別說是穆詩萱知道,謝雪桐也知道,萬一婚禮前鬧起來,弄的兩家臉上都無光,賓客請柬都已經派出去了。”
“我知道。”
“只要她不鬧,我可以當她不存在,”羅慧嫺說,“前幾年圈內的婚禮,也不是沒有憑空出來一個第三者來搶婚的,鬧的每個人臉上都無光。”
“不會出現那種情況。”
羅慧嫺往外走,“你一向穩重有分寸,東鐸,到時候若是鬧的兩家都下不來臺的話,到時候可想而知。”
陳東鐸伸手幫羅慧嫺開門。
“母親放心。”
樓下,於佳薇坐在車內。
她從車窗玻璃,看向一同從樓道里走出來的母子兩人。
羅慧嫺的車開走,陳東鐸走過來,拉她出來。
陳東鐸扶着她的肩膀,“羅女士爲難你了?”
“沒有。”
“真沒有?”
“嗯。”
就算有,於佳薇也沒打算說。
她不打算離間陳東鐸和羅慧嫺之間的母子關係。
旁人給的委屈,她自己就解決了,用不着給陳東鐸告狀。
可若罪魁禍首就是陳東鐸呢。
他牽着她的手,重新回到了長島。
他按密碼的時候,她注意了一下,微愕。
這密碼改成了她的生日。
她今天幾乎沒有想過,竟然有這種可能性。
門打開。
於佳薇手攥緊成拳朝着陳東鐸揮過來。
陳東鐸側頭,避開了揮過來的拳頭,握住了女人的手腕,手肘上揚,撞到牆壁上的開關。
玄關燈亮。
於佳薇緊接着又是一拳。
這一下,陳東鐸沒避。
於佳薇的拳頭直接砸在了陳東鐸的肩膀處,發出令人肉痛的聲音。
她這一拳可是沒收力。
陳東鐸一聲都沒哼,目光鎖住她。
於佳薇:“我在長島想了一天,等你一個小時,我就打你一拳,從早上到現在,我在這裏呆了十一個小時。”
“所以還差十拳。”
“不,不差了。”
剛纔因爲那一句他對她的維護,就全都抵消掉了。
陳東鐸站在門口沒有動。
於佳薇主動伸出手來,抱住了他的腰。
“謝謝。”
就爲他維護她的那句話。
“戒指呢?”陳東鐸看見她空空的指間。
“摘了,”於佳薇補了一句,“太顯眼了。”
陳東鐸將禮盒裏的婚紗取了出來。
“好看麼?”
純白色婚紗,裙襬很大,層層疊疊,抹胸款式,肩背有薄紗覆蓋。
和看見鑽戒的時候心情有些微妙的不同。
或許是因爲看見鑽戒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
可現在面前卻站着陳東鐸。
於佳薇問:“是謝雪桐的婚紗麼?”
“不是她的,是你的。”
因爲這句話,於佳薇的心跳失衡。
陳東鐸走過來。
他站在她的面前,低頭看着她,手指覆上她的扣子,一顆一顆打開,繼而向下。
鎖骨而下,露出了一條紅色的絲線繩圈。
“試試吧。”
“我不想試。”
於佳薇握住他的手。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
於佳薇不想現在給自己念想。
她怕給了希望,再度失望。
她奢求很少,哪怕是陳東鐸在羅慧嫺面前那一句能維護她的話,她積攢了一天的氣就能全消了。
陳東鐸眼神偏執,“我若非要你試呢?”
於佳薇抿着脣。
目光交疊,空氣中似乎有一種不明的意味擴散。
他固執的撥開她的手,將她的上衣解開。
鑽戒垂落在紅絲線的同心結上,垂落在胸口的位置,好似是一滴粉色的眼淚。
陳東鐸俯首,脣落在她胸口,溫糯的觸感,叫於佳薇心尖上猛地一顫。
他在她的皮膚上烙下一個吻痕。
痕跡有些深,移開的時候,就好似是烙鐵忽然挪開,皮膚上竟然萌生出一股火辣的錯覺。
戒指垂落在吻痕上,半遮掩着,有一種旖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