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日?
阿麗讓到一邊,叫於佳薇來開。
於佳薇走過來,拉開了保險櫃櫃門。
裏面放着一些文件,還有黃祕書說的簽章。
她把簽章拿出來,卻看見了保險櫃裏的一個紫檀木的小木箱子。
這是什麼?
難道里面裝了金條?
於佳薇看了阿麗一眼,“要不要拿出來看一眼?”
阿麗:“夫人您做主。”
於佳薇把木箱子拿了出來。
木質箱子的觸感沉甸甸的,摸起來沁涼。
箱子上掛着一把小鎖。
於佳薇:“……”
又要開鎖?她已經不想玩兒密室逃脫了。
這個小鎖很精緻,卻是需要鑰匙的。
於佳薇用力拽了幾下沒開。
阿麗從於佳薇的梳妝檯上取來一根黑色的髮卡,“我試試。”
將黑色的髮卡伸進鎖孔中,往裏面戳了幾下,勾動到卡扣的位置,然後用力一拉,鎖釦鬆動,鎖就打開了。
她退到一邊去,於佳薇把鎖拿開,打開了木箱。
當看見裏面的東西的一瞬間,於佳薇的瞳孔猛地縮了縮。
精緻的紫檀木的箱子裏,卻是放着一方紅色的帕子。
時間久了,紅色都已經褪去了昔日裏鮮豔的顏色,陳舊毫無生機,就這樣一方陳舊的帕子,卻放在這樣精緻的紫檀木盒裏,然後和陳東鐸的個人簽章放在保險櫃裏。
可這顏色,卻在她的腦海裏,成了黑白動景記憶中最後的一抹紅。
她只記得那少年溫熱的手心,握着她的小手,還有那個年代在村裏難得見到的璀璨煙花。
漆黑的綢緞一樣順滑到沒有一絲瑕疵的夜幕之中,火樹銀花,奪目閃耀。
那一簇簇煙花在天空中綻開。
也在她的眼眸中綻開。
她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
“你不要嫁給別人。”
“等你長大了,就嫁給我吧。”
她那個時候總是記不清楚。
兒時最後一次過家家的拜堂成親,是誰給她掀的紅蓋頭。
現在,她知道了。
陳東鐸就是那個時候流亡到她生活的村落裏的少年。
一場大火燒燬了他的家,燒死了他的父母,只有他跑了出來,他跑到她生活的村子裏,甚至在寒冬臘月差點被凍死。
後來他不告而別,離開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和她再見一面,好好地告個別,她還跟馮瑞芳怨了他好久。
他不是不願和她告別,那個時候是因爲羅慧嫺和魏正陽的人找到了他,把他給帶走了。
於佳薇坐在椅子上,許久都一動不動,眼神落在紅色方帕上。
阿麗看着於佳薇。
若不是夫人還睜着眼睛,她都懷疑夫人是不是睡着了。
於佳薇將這個紅蓋頭的方帕重新放進去,仔細摺疊好,木箱也闔上,交給阿麗重新放進去。
這個紫檀木的箱子就佔據了保險櫃中的大半空間。
然後於佳薇就去將簽章蓋了,給黃祕書發了一條消息,叫他明天來拿文件去走流程。
做完這一切,於佳薇躺在牀上。
她沒有拉窗簾。
從飄窗可以看見天空中懸掛着的一輪彎月。
她從領口拉出粉鑽婚戒。
她吻了吻帶着她體溫的粉鑽戒指。
你說不讓我摘,我有聽話好好戴着。
可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等你。
……
陳家。
陳嵩濤已經接到了無數個電話,董事會打來的電話,合作商的電話,銀行的電話。
晝夜難眠。
他本就因爲手術後身體大不如以前,現在更是頭痛欲裂。
他眼皮一跳一跳的看死死盯住站在面前的大兒子。
“你簡直是沒腦子?!誰叫你瞞着我把大筆資金拿出去投資的?現在陳氏用得着你做這種事情嗎?!”
他以前就從未看好過自己的這個大兒子。
孤勇有餘,卻是智謀不足,不是謀求更上一層樓的經商奇才,腳步穩健卻也不至於敗家。
可現在,他竟然在恰逢年關的時候,弄出來這樣一個巨大的資金漏洞。
他直接拿手裏拄着的柺杖去敲陳南鋒的腿,“你簡直是不成器!你都不如老四有腦子!就別提老五了,你一點都不及!”
陳南鋒的腰傷本就沒好,被陳嵩濤手裏的柺杖一敲,他疼的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他咬牙看着坐在輪椅上的蒼老老人。
這人就是他的父親。
甚至在現在,都將所有的事情歸咎於他。
他若不是想要儘快將陳五的痕跡抹去,將陳五的爪牙給剷除,想要儘快做出來點成績來叫陳嵩濤臨死前看一看麼?
陳南鋒扶着桌面站了起來,腰上的痛叫他靠着桌面才能減緩身體的壓迫。
“我是急於求成,可我若不是爲了你,爲了陳家,我至於被衝昏了頭腦嗎?”
“爲了我?”陳嵩濤一眼就看透了他的這幾個兒子,“恐怕是爲了我手裏的遺囑吧,巴不得我早點死。”
遺囑這兩個字一出,也就徹底撕毀了父慈子孝的面具。
陳南鋒冷笑着:“我確實是巴不得你早點死,你若是有點良心,就該死在小二和思謙的那場車禍之後!而不是苟延殘喘至今!”
陳嵩濤臉上的血色完全耗盡。
這是他現在身邊唯一的兒子,卻出口這樣陰毒骯髒的話來詛咒他。
“你、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你是因爲我親弟弟和兒子的死,纔對我有愧,也纔會容忍我在陳氏公司裏掌管大權,”陳南鋒拳頭砸在書桌上,“可是有什麼用?他們已經死了!若不是思謙一心想要討你這個爺爺的喜歡,他不會死!最起碼不會死在你在另一個女人牀上的夜裏!”
陳嵩濤的眼球劇烈的顫抖着,“你別胡說八道……”
“羅慧嫺是你派人撞死的麼?現在所有人都以爲是你,是陳家!現在陳家成了現如今的地步,你功不可沒!”陳南鋒說,“羅慧嫺死了,你晚了一步。”
名媛會當晚的車禍,並非是陳嵩濤安排的。
陳嵩濤的確是安排了人想要殺死羅慧嫺,可魏正陽將人護的太過嚴密,他還沒有找到機會來得及動手。
“你知道思謙死的時候坐的那輛車,是誰做的手腳麼?就是羅慧嫺。”
陳南鋒的話,成了壓垮陳嵩濤的最後一根稻草。
陳嵩濤嘴巴顫抖的問:“你說什麼?”
陳南鋒冷嘲道:“我爲什麼那個時候不說?我就是爲了噁心你,是你親手害死了你的親兒子和親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