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窗口跳進來一個人影。
宋青蘿直接把魏正陽踹到了牆邊。
她腳上是一雙鉚釘的牛皮靴,在魏正陽的側臉劃出血痕,他張嘴吐出兩顆被踹掉的牙齒,鮮血淋漓。
宋青蘿踩上他的手掌骨,魏正陽倒抽一口氣。
“他能活下來,那是他自己命大,跟你有什麼關係?!骯髒的雜碎,別用你的嘴去玷污他的名字,你不配!”
魏正陽眯起眼睛。
“宋青蘿,你在阿嶸身邊臥底偷我魏氏的機密,舊仇還沒算……”
“舊仇又添新恨吧!”宋青蘿扼住他的咽喉,“你知道我是誰麼?我是山景家訓練出來的,1021號。”
魏正陽猛地一驚。
就連羅慧嫺都楞了一下。
這個編碼。
山景家有訓練一批死士,給人編碼,這個當初羅慧嫺和魏正陽叫陳東鐸去的時候,就已經調查清楚了。
“我就是殺人機器1021號,我沒心。”
她這輩子追求的是自由。
就算是救馮戟,也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利用這個快病死的小少爺,逃出山景家。
是馮戟教會了她愛人。
她教會了馮戟尊重。
愛情是雙方的。
馮戟桎梏過她,困過她,她逃了。
可在他生命的終點,她是自願回來的。
羅慧嫺胸腔內劇烈的震動着,眼角的餘光忽然被燈光一恍,她大叫了一聲:“小心!”
魏正陽手執一把彈簧刀,朝着宋青蘿刺了過來。
宋青蘿側身躲過,擡手握住了刀身,向後猛地一掙。
手掌心被刀身割破,淋漓鮮血而下。
魏正陽滿嘴都是血,“是我又怎麼樣?羅慧嫺,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是你當時叫陳東鐸竊馮戟的X組織的機密!”
他本想挑撥離間,可明顯宋青蘿絲毫都沒有動容。
他知道對上山景家培養出來的殺人機器是什麼結果,胡亂揮舞着手中的刀子,就朝門口跑過來。
宋青蘿照着魏正陽的背踹了一腳,擰斷了他的手腕。
魏正陽痛苦哀嚎一聲,勉強纔沒有脫力把手中刀子掉下去,回身就朝着宋青蘿的手臂扎過來。
宋青蘿擰過他的手臂,狠狠向後彎折。
魏正陽跪在地上,膝蓋骨劇痛,臉上表情痛的徹底扭曲。
她靴尖將魏正陽手邊的彈簧刀踢到一邊去,手指卡住他的脖頸,緩緩收緊。
魏正陽雙眼充血,眼球震顫。
“你……不爲你肚子裏的孩子積點福報麼?”
宋青蘿猛地一僵,手中力道鬆動了幾分。
後面的羅慧嫺驚愕擡眸。
魏正陽也是無意中知道實情的。
他去醫院,無意中看見了宋青蘿掛號了婦產科,是去了B超室。
魏正陽嘴巴蔓延到下巴上全都是鮮血,笑起來的時候,森森白牙上也沾滿鮮血。
“你殺過多少人,手上染過多少鮮血,你真想要叫你的孩子你出生,就揹負他母親手底下死掉的人命嗎?”
這話徹底觸動了宋青蘿。
她去婦產科檢查的時候,醫生說她腹中胎兒並不太穩,讓她跟她丈夫商量一下,要靜養保胎。
趁着宋青蘿精神有些許恍惚之際,他眼角的餘光落在腳邊的彈簧刀,手指朝着那刀柄一點一點的接近。
魏正陽繼續說:“這孩子是馮戟的遺腹子吧?要是生不下來的話,那馮戟在地下也會傷心的吧,怨你沒好好地生下他的孩子,這孩子不該揹着你和馮戟手上的人命出生,你殺了我,你的孩子也不會生的下來……”
手指觸到了那彈簧刀。
這一瞬,魏正陽眼神一變,猛地將彈簧刀朝着宋青蘿的腹部紮了過來。
刀尖距離宋青蘿不過一公分的距離,宋青蘿睜圓的瞳孔裏,映出來魏正陽胸口透出來的銀光。
擡眸,她看見了站在魏正陽背後的羅慧嫺。
羅慧嫺鬆開了手中的水果刀。
她向後踉蹌了幾步。
魏正陽直直的倒在了地上,眼球震顫着朝向一旁的羅慧嫺,手中的彈簧刀噹啷一聲落在血泊之中,他的手指伸向羅慧嫺,口齒不清的吐出兩個字:“阿嶸……”
魏嶸站在門口,他的視野裏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雙手顫抖着,緩緩蹲了下來,腦子是炸裂般的疼痛,一些破碎的記憶涌進了腦海之中。
那些骯髒的白種人就坐在攝像機後猖狂的大笑着,肆意羞辱他,拿那些錄像帶去威脅魏正陽。
羞辱,謾罵,看不到頭的黑暗。
那些混亂而又骯髒的記憶,在他的腦子裏不斷翻攪着。
“啊!”
魏嶸捂着腦袋朝着牆面上碰撞,牆面上一片染上的血跡,越來越明顯。
“阿嶸!”
羅慧嫺衝過來,將魏嶸給拉了過來,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沒事了,沒事了……”
宋青蘿的小腹有一陣疼,這疼叫她頭腦清醒。
她用沾染了鮮血的手取出手機來,撥了報警電話,也撥了120急救電話。
魏正陽該死。
可不該有人因爲他的死,揹負上代價。
她不該。
她腹中的胎兒不該。
馮戟的媽媽……也不該。
警方來了之後,將魏正陽送到醫院裏去做急救。
魏嶸整個人處於癲狂狀態,他直接就被打了鎮定劑,送到精神科了。
走之前,羅慧嫺握住他的手:“阿嶸……”
魏嶸眼神恍惚,注視了羅慧嫺許久,才喃喃着:“媽媽……”
羅慧嫺深深地閉了閉眼睛,目送着魏嶸上了車。
魏正陽是故意叫魏嶸過來的。
他本是想要靠兒子靠親情將羅慧嫺給拉回來,便於繼續控制羅慧嫺。
沒想到……
鮮血和混亂刺激了魏嶸的大腦,叫他想起了那段讓催眠師催眠掉的記憶。
警方將現場的羅慧嫺和宋青蘿帶到警局裏去錄口供。
警、車上,羅慧嫺和宋青蘿分坐在兩邊。
羅慧嫺手腕上戴着沉重的銀色手銬,看向宋青蘿。
“是小五的孩子麼?”
宋青蘿點了點頭。
“是的。”
羅慧嫺會心的笑了一下。
他知道了,會高興的跳起來吧。
宋青蘿的手覆在小腹上,忽然眉心擰了一下,向下佝僂了腰腹。
羅慧嫺注意到她臉上表情細枝末節的變化,忽然一震,“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