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陸可爲手下的那個男學員,他是見過謝雪桐的,也知道這個漂亮女生是陸教練的女朋友,陸教練很寵她。
“你是來找陸教練的?”
謝雪桐心裏涌起難掩的窘迫和狼狽,她甚至在第一時間去摸自己的口罩。
口罩好好地戴在臉上,她纔去和對方對視。
男學員說:“陸教練被辭退了。”
這句話從耳朵進入,在她的腦海中轉圜了幾圈,謝雪桐才緩緩的拼湊重組了這句話。
“什麼?”
男學員把真相告訴了謝雪桐。
“就是他帶過的那幾個學初級防身術的女學員,竟然舉報陸教練對她們非禮猥褻,還非要陸教練來道歉,陸教練這樣好的人,非要被那幾個女人刁難。”
謝雪桐握着手中衣服紙袋的手,卻是攥緊了。
她的指甲扣進掌心裏。
“什麼時候的事?”
“有十天半個月了。”
可是,昨晚在瀾海居,喫飯時她還問他武館的事。
“是哪些人?”謝雪桐強壓抑着語調的顫意。
對於謝雪桐的問題,這個男學員卻是支吾不敢直接說。
他現在馬上要面臨比賽了,也是怕被暗箱操縱,失去比賽的資格。
他就朝着那邊的防身術訓練場看了一眼,“就那邊的那幾個,陸教練也就帶過她們幾個。”
這話也就給謝雪桐提了個醒。
這幾個女學員,就算是沒見過面,去武館的學員記錄一翻就找出來了。
可謝雪桐見過她們。
甚至在城鎮廟會,在柳卓楊的宅子裏,他們還照過面。
是姜茜。
她是喝多了。
可前面玩遊戲的時候,她還是記得清楚。
……
姜茜正在和幾個朋友聊天,聊的興致很高。
她本來來學防身術,就是閒暇和閨蜜朋友聚會的一種方式,順便強身健體了,目的也根本就不再能不能學會。
這個武館開的價格高,自然是因爲比較高檔,上流圈內的人比較多。
姜茜正在和幾個女閨蜜聊天。
“其實我還挺懷念陸教練的。”
“這兩天換的這個教練一身汗臭味,靠近的時候我都快被薰死了。”
“那你去換回那隻母老虎吧!”
“不行,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吧。”
“好不容易來個小鮮肉,養眼的機會都沒了。”
“對了,陸教練和謝雪桐分手了沒?”
“一天一問?”
“那不是早晚的事麼。”
“誰想有一個殺人犯的丈母孃,不是純粹給自己添堵麼?跟誰說起來都擡不起頭來。”
“這可不是擡不起頭來的事兒,她親媽是殺人犯,她呢?估計什麼時候也會朝着枕邊人下手吧!肯定思想品性都有點問題。”
一片嘻嘻哈哈的笑聲。
謝雪桐走了過來。
她就站在姜茜的身後。
姜茜聽着幾個女閨蜜說話,忽然停住了,不由得一頓。
“你來做什麼。”
姜茜猛的轉過身來,看見身後僅一步之遙的謝雪桐,心中一驚,猛地後退。
謝雪桐臉色很白,眼神平靜。
“爲什麼?”
她的印象裏,和姜茜並沒有什麼交集,真心話那裏姜茜也是沒來由的針對她。
“我以前得罪過你?”
她竟然敢這樣問。
旁邊有一個女人說:“謝雪桐,你別裝蒜了!當初你們謝家回來,茜茜本來是劇院首席,結果你一來就把人給頂替了!”
謝雪桐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
她還真忘了。
她當時就算是接了天鵝湖的全球巡演,當了首席,卻也是因爲陸可爲的一句話。
因爲陸可爲的一句話,她才改變了主意。
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別人。
“所以,就是因爲我,你誣陷了陸可爲。”
謝雪桐好似是想通了,“你想要舞團首席,你儘管拿去,我不要。”
她們可以羞辱她,可以讓她丟掉工作,可不能這麼對陸可爲。
姜茜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她一直把謝雪桐當成是對頭,當成是對手,就算是她被送出國去進修,她都是想着有朝一日,把謝雪桐手裏的舞團首席給搶回來。
可現在,謝雪桐竟然從不知道有她這個人。
不僅如此,還把她看的十分之重的首席施捨一樣的丟給她?
姜茜的臉色很差,白一片紅一片。
在幾個追隨着她的閨蜜面前,她的臉面徹底掃地。
姜茜死死的咬緊牙關,直接打了保安的電話:“你們怎麼管的安全?怎麼能叫殺人犯的女兒進來?還不把人給趕出去!”
謝雪桐臉色一下褪盡了顏色。
武館內很多人都朝着這邊看了過來,紛紛側目,打量着謝雪桐的是探究,又是好奇。
姜茜直接冷冷說:“大家還不認識吧?這就是謝雪桐,謝家那位名聲大噪的謝大小姐,她的親媽殺了人,她親自去做了人證,把人給送到監獄裏去了,做完人證,還爲了彌補自己內心的愧疚感,當庭自殺了。”
旁邊有些不知情的人,一聽這話,再觀察謝雪桐蒼白的臉色,紛紛議論開了。
“這事兒我看見過新聞啊。”
“傳的還挺厲害的,說是親手送她媽進了監獄。”
“聽說還自殺了。”
“真不知道是作秀還是什麼,現在這人,爲了利益,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謝雪桐手指尖開始顫抖。
剛開始的話,她還並不覺得如何。
就像是在柳卓楊的院子之中,點到爲止,她也能忍受。
她偷偷地翻看過手機,也看過謝芷愛事發之後那些消息。
網上的鍵盤俠說的話,更難聽的都有。
乃至於剛纔,在舞蹈教室的時候,她都可以始終壓抑在心裏。
可現在有人將當時的場景還願,她眼前彷彿遍佈了一層血紅,頭痛欲裂,連帶着脖頸都是一陣刺痛。
好似回到了那時,她的脖頸被刺穿。
痛感鋪天蓋地襲來。
最後黑暗暈厥前,撞入眼前的,是陸可爲焦急萬分的臉。
那時,她想要擡起手來,觸碰一下他的臉頰,告訴他,她沒事,不要爲他哭,她不值得。
可她張開嘴,喉嚨裏的血腥氣,就叫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就如同現在一樣。
喉頭的腥甜之氣,一陣陣的涌了上來,她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鮮紅的血噴濺在地面上,好似是綻開了一朵嬌豔的花。
她踉蹌了兩步,擡手抹了下脣角的鮮血,朝着姜茜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姜茜蹙眉,連連向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