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自爆,十大結丹合力一擊都無法傷害到孽形海怪分毫……
這還怎麼打?
“怎麼會這麼強?”
望着眨眼間完好如初的孽形海怪,正一道長陷入深深的懷疑之中。
這真的是孽形海怪嗎?
縱然是五階海獸,也沒道理會強大到如此地步。
再聯想到方纔孽形海怪攔截傳音劍符的詭異舉動。
正一道長開始有些自我懷疑了。
海獸真的沒有靈智嗎?
這件滄瀾海域上千年來達成的共識,似乎在此刻打破。
莫非突破至五階後,海獸也會生出不遜色於生靈的靈智來?
正一道長不知道。
但是眼前這頭明顯異於其他海獸的孽形海怪,裏裏外外都透露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來。
“桀桀桀!”
另一邊,孽形海怪怪笑一聲,高達百丈的龐大身軀再次朝着一衆結丹撲來。
“逃!”
玉龍上人大喊一聲,便化作一道遁光朝着逐月島方向疾馳。
身側的玉泉上人緊隨其後。
“玉龍!”
老嫗南宮禮紅目眥盡裂大喊。
爲何呢?
因爲玉龍上人此舉居心叵測!
逃跑沒問題,如此強大令人絕望的孽形海怪絕不是結丹就能對付,玉龍上人爲求自保逃命也無可厚非。
關鍵是玉龍上人逃跑的方向。
他這是想要藉助逐月島的十萬修士性命拖住孽形海怪的步伐!
爲一己之命枉顧十萬修士生死,其心可誅!
而且後方逐月島就是逐月宗的大本營,其中有三萬逐月宗門徒,這叫南宮禮紅如何不憤怒?
然而,南宮禮紅的憤怒吶喊並沒有叫玉龍上人腳步停下分毫。
不僅如此,就像是推倒的骨米諾塔牌一般。
金髯獅王、雲中妖王包括因爲赤陽老祖身死而悲痛欲絕的幽陽老祖在內,俱是朝着逐月島飛去。
海底,本來埋伏起來打算偷襲的猴妖本體嘆息一聲,也是離開了海天戰場。
如此強大的孽形海獸絕非百萬鈞之力可以對付。
冰冷的修行界本就是冷酷無情。
死道友不死貧道,是亙古不變的至理名言。
望着身旁一名又一名的結丹道友離去,老嫗南宮禮紅沉默了。
感情用事只是一時,危急當頭,沒有誰會捨身取義。
“師姐,我們……”
一旁,星德道人一臉焦急,欲言又止。
星德道人想要勸說南宮禮紅一起離開,但想到自家三萬逐月宗弟子,若是死完,斷了傳承又和滅宗何異?
南宮禮紅彷彿瞬間在這一瞬間蒼老了百歲,枯瘦如柴的身軀透露出一股暮氣沉沉的死氣。
沉默的看了星德道人一眼,慘笑道:
“星德,你帶上本門精英火種逃吧……”
“師姐你……”
見南宮禮紅眼含死志,星德道人眼眶通紅的說道。
“老身活了八百歲,已是活夠了,你帶着本門弟子,另尋一處靈脈,重建山門,逐月宗的未來,就靠你了……”南宮禮紅慘笑更甚的道。
不知道孽形海怪是不是存了貓戲老鼠的心思,任由一衆結丹離去,神情戲謔。
孤身一人的南宮禮紅剛要與孽形海怪決死一戰,忽然察覺到身旁竟是還有一道身影未曾離開,神情一怔。
但見身影穿着身龍虎道袍,揹負劍匣,脣方口正,髭鬚地閣輕盈;額闊頂平,皮肉天倉飽滿,一臉剛正不阿。
不是茅山祖師林正一還能是誰?!
“正一道友……你不逃嗎?”
望着正一道長淡定從容的神情,南宮禮紅怔怔無言。
聽得老嫗詢問,正一道長淡笑一聲:
“我道門斬妖除魔爲天下蒼生,入世修行,出世救人;吾輩道人,何懼一死?”
說到這,正一道長看了老嫗一眼,灑然一笑:
“道門歷代先賢死在天下先,今日,該輪到貧道了。”
南宮禮紅眼神複雜的看了林正一一眼,她沒有想到,正值壯年大有希望突破元嬰的正一道長竟然會爲身後十萬修士捨身赴死。
眼眶微紅,老嫗朝着正一道長鞠躬行了一個大禮,久久沒有起身:
“老身不如道長,玉龍上人不如道友遠矣!”
正一道長泰然自若,笑了笑,沒有搭話,而是指了指對面道:
“它來了。”
只見,孽形海怪看夠了生死離別,嘴裏“桀桀”怪笑的朝着二人撲殺而來。
南宮禮紅和正一道長一動不動,靜待孽形海怪靠近。
待到孽形海怪靠近,老嫗朝着正一道長拱手道:
“正一道友,老身先走一步了。”
“請!”
正一道長肅然起敬,抱拳鞠躬。
南宮禮紅蒼老面孔慘笑一聲,接着,便如那飛蛾撲火的螢蟲一般飛撲過去。
似乎看出老嫗想要同歸於盡,孽形海怪前衝的趨勢猛然一頓。
然而南宮禮紅卻是如流星劃破蒼穹逼近孽形海怪身側。
下一秒。
一道刺目金光大放,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轟——
一聲巨響,天地偉力傾瀉肆虐,捲起驚濤駭浪席捲四方。
“師祖!!!”
後方,南宮嫣然眼眶淚如雨下,望着遠處海天盡頭冉冉升起的“大日”,只覺心如刀絞。
茫然回首,望向一旁的猴妖化身,怔怔出言:
“山魁首領,逐月宗,是徹底完了嗎……”
化身轉頭看了神情麻木的南宮嫣然一眼,嘆息一聲:
“南宮道友,不要辜負貴師祖一片苦心,逃命吧……”
一旁的谷曼青也是眼眶通紅,淚水橫流,但她和南宮禮紅畢竟沒有血緣關係,不像南宮嫣然這般心如死灰,拉住南宮嫣然的臂膀道:
“是啊師姐!師祖也是爲了我等,快逃吧!”
此時的逐月港已經亂作一團。
嘶吼聲、推搡聲、咒罵聲、哭喊聲、求饒聲不絕於耳。
另一邊,南宮禮紅本命金丹自爆產生的巨大沖擊波漸漸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