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怪物們全都不動彈了,但是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危險。
更不用說她需要親手從那血肉怪物的胸腔裏掏出這張卡片。
不過頂着一身傷的麗琪看着卡片,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二張卡片上的內容更加晦澀難懂。
卡片的正面依然寫着麗琪不太懂的話,看上去也比起第一張更加混亂。
似乎代表着某個人混亂的精神狀態。
【敬愛厄神,祈求寬恕,罪孽已經無法挽回。】
【神並不存在。】
【敬愛厄神,祈求幸福,幸福已經不再屬於我。】
【神並不存在。】
【我知道我將被吞噬,我知道我將失去他。】
【神是罪惡的。】
【愛慾,嫉妒,不甘,愛慾。】
【如果這是他所期望的。】
背面則寫着另一個更加混亂的語氣。
【我的瘋狂傷害了他。】
我的愧疚毫無用處。
【我是剝離理智後剩餘的殘渣。】
我是不被愛着的軀殼。
【他愛着我。】
即使欺騙也令我歡喜。
“……”
麗琪覺得卡片上的話語似乎越來越瘋狂了。
如果都代表着厄神的精神狀態,那麼或許這座血肉之都存在的時間不會太久了。
結合之前突然出現的震動和耳語,麗琪估計厄神很快就要陷入瘋狂。
她必須要加快速度纔行。
可是現在屠夫一直沒出現,即使找到了本體也無濟於事。
這讓麗琪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能皺緊了眉頭,陷入倉皇無措。
可突然間,她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能給我看看卡片嗎?”
柔軟溫潤的語調,輕的像一片羽毛。
足以將人的心臟都軟化。
麗琪愣住了,呆呆地擡起頭,看到身後站着一個神情溫和的青年。
是屠夫的情人。
與這座血腥可怖的城市完全不同的人類。
與他們的狼狽不同,情人似乎在這裏活的很好。
在情人漂亮的瞳孔中,麗琪看到了自己沾滿血污的臉,有些自慚形穢。
她下意識聽從他的請求,將卡片遞給了他。
而身形高挑的青年垂眸看着手中的卡片。
白皙的手指與那些從血肉中拿出來的卡片觸碰在一起。
顯得手指愈發修長,骨節分明。
看着卡片時的嘴脣輕輕抿緊,脣線優美。
紅潤誘人。
麗琪不自知地嚥了下口水。
“謝謝。”
青年將卡片還了過來。
收回手時,麗琪看到他手腕處青色的血管,冷白的皮膚。
毫無瑕疵。
屠夫的情人有着與屠夫完全不同的美麗柔和感覺。
美得就像是她的幻覺一樣。
尤其是在這座壓抑的血肉之都裏,強烈的對比之下,他的美更是近乎魔性。
而就在麗琪看得入神之時,青年轉身要離開了。
麗琪下意識叫住了他,神情有些怔愣。
她曾以爲青年已經被厄神給分屍了。
畢竟厄神曾經的瘋狂是她牢記在心的。
可是如果真的如此,再次復活的青年爲什麼還不逃呢?
“分屍?”
青年似乎被逗笑了。
耳側垂落的半長黑髮隨着胸腔的震動而微微搖晃,露出衣領下線條分明的鎖骨。
“卡片上不是寫的很清楚嗎?”
什麼?
麗琪有些迷茫,聽不懂意思,只是有些急切地攔住即將離開的青年。
不想他繼續受到傷害:“你不害怕嗎?”
連屠夫的去向都忘了詢問了。
現在滿腦子都是不能讓青年再次受到傷害。
面對神情有些瘋癲的麗琪,青年只是意味不明地彎起眸子。
聲音平靜。
“好好休息一下吧,或許你所期待的事情很快會迎來轉機。”
說完,青年就轉身離開了此處。
咔擦——
一直待在旁邊的年輕記者愣愣地拍下了照片,不知道有沒有拍下全貌。
麗琪則悵然若失地看着手中的卡片。
再擡起頭時只看到青年逐漸遠去的背影,還有年輕記者追上去的身影。
麗琪錯愕地看着年輕記者,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年輕記者卻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狂喜:“我開始有點相信你的話了,如果是這個人的話,還真的有可能迷倒厄神。”
“你也真是腦子不清楚,既然知道這傢伙是厄神的心上人,還不趕緊攔住他,只要得到了他,厄神豈不是會答應我們任何要求嗎!”
年輕記者實在不理解這傢伙的腦回路。
老覺得屠夫的情人就應該跟屠夫在一起。
根本不像個正常人。
也對,她只是個瘋子而已,根本不是正常人。
他纔是正常人。
這樣想着,年輕記者一路小跑,跟在那身材高挑瘦削的青年身後。
準備找準時間將他綁起來。
麗琪愣愣的,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擡步就想要追上去。
她害怕記者那個腦子不清楚的傢伙會傷害到酒疏。
然而下一刻,她卻聽到身後傳來了熟悉的拖動砍刀的聲音。
“!”
麗琪憑藉本能蹲下身體藏起來,根本不敢動。
噹啷——
聲音越來越近,她透過牆壁的縫隙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高大到可怖的身形,綁滿繃帶的臉部。
低垂着頭,只能看到捆綁着繃帶的手臂肌肉隆起,拖動着身後的砍刀,一步步往前走着。
是屠夫。
麗琪捂住嘴巴,眼珠顫抖着努力向上看。
只看到屠夫繃帶纏繞的臉部透不出一絲縫隙,沒有呼吸的起伏,死屍一般。
冰冷死寂。
與前世一樣,只看一眼都會給人以難言的恐懼。
只一點與前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