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瑩望着窗外,呆呆的想到。
最開始她是相信的。
從小到大,母親再三教育他,只要努力,只要堅強,那麼上天就會保佑她,最終實現她的夢想
然而,這麼多年以來,她眼睜睜,看着國家,日漸江河日下。
父親母親爲此愁白了頭。
自己拼了命的努力,也無法挽回,無法阻止國家傾頹的局勢。
從那以後他便開始懷疑。
懷疑這個世界是否真的有天意?
如果真的有的話,它爲什麼看不到父王和自己的努力?
“公主”
在她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卻打斷了他的思索。
韓瑩不高興的擡起頭,見是自己的侍女,便又收斂了情緒。
只是不耐煩地說道。
“我說過了,在我思考的時候,不許任何人打攪。”
“是,臣下告退。”
侍女沒想到,韓瑩竟然會因爲她的一句通報,就如此生氣。
不明所以之下,一時竟忘記了來此原由。
“等一下,你手裏的是什麼東西?”
韓瑩留意到侍女手中攥着的絲帶狀物體,覺得無比的眼熟,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
一時好奇之下,暫時也顧不得發作。
“啓稟公主,這是剛纔不知誰故意丟在我們營地的。我見這上面的花紋,似乎像我們王室的圖騰。因此,便留了心,將它撿了起來,爲此打攪到公主。”
侍女將絲綢袋子的來由簡單敘述一遍。
韓瑩聽的好奇。
這世上難道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給我吧。”
韓瑩接過袋子,觸手有一種淡淡的溫柔感。
竟然真的是純絲綢所制?
韓瑩有些驚訝。
在楚國這麼久,她對楚國也算有了一定了解。
楚國並沒有富裕到,可以將絲綢隨意丟棄地步。
說來也可憐,楚國作爲南方第一大國,如此龐大的國土,竟然不產絲綢。
國內貴族,乃至於君王,想要製作一件衣服,需要從遙遠的蜀國亦或者繞道秦國,購買絲綢。
由於國內沒有絲綢,所以自然也缺乏成衣製作的工序。
因此,楚國在從蜀國或者秦國購買到絲綢之後,想要真正製成一件衣服或者其他物品,還需要經手齊國。
最後,才能得到他們想要的產品。
可想而知,一件絲綢質的物品,對於楚國而言,是何等的昂貴。
這種情況之下,究竟是誰會將這麼貴重東西隨意丟棄?
排除遺失的可能性,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
有人故意想讓她發現。
仔細看上面的花紋,雖然有些淺陋,但的的確確是他們韓國王室專有的圖騰——奎龍紋。
這種東西尋常小戶即便知道製作方法,也不敢私自制作。
至於別國,也都有各自專屬圖騰,犯不着專門在自己國家,印上韓國的圖騰。
要是一不小心,被國內其他人當做裏通外國。
到時候,即便是長九張嘴,也說不清。
但這樣一來,到底是誰呢?
韓瑩謹慎的解開絲帶,生怕錯漏任何一個細節。
仔細一看,裏面盡是一些散發出金黃色和銀白色的物體。
不耐煩的將裏面的物體,一股腦的倒出來。韓瑩仔細數了數,不多不少,剛好是284兩。
這下子他更加迷惑。
先是出現一個絲綢質的袋子,緊接着袋子裏又全都是黃金和白銀,見不到任何一枚銅錢。
彷彿袋子的主人,生怕自己會誤會。
因此,先一步將可疑之物剔除了一般。
“到底是誰呢?絲綢袋子絕不是一般小門小戶能夠擁有的,最起碼也該是個貴族。
袋子裏有黃金和白銀,卻沒有銅錢,這即使是一般的小貴族,也不可能具備如此雄厚的財力。
因此,對方應該是一個地位相當高的人,而且有資格配帶絲綢制的東西。
是某國的王族嗎?可是若是如此,爲什麼要開如此低劣的玩笑?可是如果不是王族,還有誰會有這種閒心做這種無聊的事?”
韓瑩左思右想,遲遲得不到線索。
事情太詭異,也太敏感。
兩國交兵,正是分秒必爭的時候,偏偏在這個時候,在自己的營帳,出現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
雖說自己完全可以無視,並乾脆把丟出去,可是內心當中,卻一直有一道聲音在告訴她。
這個東西很重要。
可是任憑她想破腦袋,她就是不明白,這到底代表着什麼。
“排除惡作劇的可能性,假如這個東西的主人真的是想向我傳達什麼消息的話,那麼,這個袋子或者說袋子裏的東西必然是個線索,可是到底是什麼呢?”
苦惱之下,韓瑩決定出去放鬆一會兒,清空一下大腦。
侍女緊隨在她的身後。
掀開營帳,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清新的風,瞬間將疲憊感吹到了遠方。
不知不覺,春天的第一場雨已經落下。
雖說是異國他鄉,可是春雨卻平等的對待了所有人。
如果是在家的話,父王應該已經開始親耕了吧?
韓瑩忍不住驕傲的想到。
親耕,顧名思義,就是由君王帶頭,親自下地耕種。
爲的是祈禱一年風調雨順。
然而,自從周王室衰微以來,天下禮崩樂壞。
無數國家紛紛拋棄了,在他們看來,已經腐朽落後的周文化。
這其中,自然也包含周公所制定的親耕制度。
在當今世上,只有兩個國家依舊秉承着這個做法。
一個是當今的中原霸主齊國,另一個就是最不被人看好,搖搖欲墜的韓國。
齊國之所以要保持這個做法,其政治意義大於實際。
目的是爲了向世人彰顯,自己是周天子的擁戴着。
藉此來突出自己中原霸主的尊貴。
而韓國不一樣,韓國是純粹出於維護禮制,才一直保持着,這個在外人看來已經落後於時代的做法。
這也是韓瑩從小到大,爲數不多的,可以對任何人都驕傲說起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