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看着這一幕,內心深有感慨。
如果自己沒有穿越,現在的他,應該還和其他同齡人一樣,每天懵懂無知的,揹着書包,應付了事一般的上學吧?
也不知道,自己穿越過來之後,媽媽是不是還會每天習慣性的,給自己溫一杯牛奶?
還有弟弟,沒有自己的管教,現在能夠在沒人監督的情況下,完成自己的作業嗎?
老張,老王和老李,應該不會怪自己,沒把最後一把排位賽打完吧?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向他們道歉啊!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想到此處,唐靖忍不住一聲哀嘆。
卻不妨,把一旁早就留意他的唐寧,給嚇了一跳。
唐寧不明白,爲什麼素來冷靜睿智的唐靖,忽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在她以往的印象當中,唐靖並不是那種,會在小節上過多糾纏的人。
無論是邯鄲動亂事件也好,還是曲阜攻防也罷。
唐靖總是能夠在最危險的時候,做出最無情,也最理智的判斷。
這樣一個堅強的人,居然會被韓瑩和他父親之間的那點小事,給說的動心。
難道真的是春日愁緒,連自己哥哥都忍不住受了影響?
“那沒辦法,誰讓哥哥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呢!”
唐寧這句話並不單純只是爲了調侃,更多的,是提醒唐靖,當下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
唐靖當然也明白唐寧的意思,因此簡短的傷感了一番之後,便又立刻恢復以往的冷靜。
說到底,生活還要繼續。
他不因任何人的意志而改變!
再者說,他也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在衆香縈繞的環境下,始終做到片葉不沾身。
“立利己主義者總是惹人生厭的。因此,我總是提醒自己,儘量成爲一個對人有用,對國家有益的人。
至少,可以少兩個人討厭我。”
“寧寧永遠都不會討厭哥哥”
唐寧聽唐靖這麼說,立刻向他向保證。
“我寧願你和他們一起討厭我!”
唐靖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言語。
唐寧雖感到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問。
於是,這場溫馨的父親對女兒的關懷場面,便在兩個各懷心事之人的注視之下,迎來結尾。
韓瑩在聽完張開地的來意之後,忍不住哭的梨花帶雨。
一向以強硬著稱的暴鳶,也對此感到唏噓不已。
作爲一名將軍,他其實看不慣韓王這種軟弱的行爲。
未交戰,先言敗!
這種行爲,無論放到哪朝哪代,都值得批判。
但以往君王做出這種行爲,多半是因爲自己無能和懦弱。
而這一次,卻是因爲,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愛。
寧願自己揹負罵名,也要讓自己的女兒平安無事。
試問,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夠對一個呵護自己女兒的,慈祥父親,落井下石呢?
所以即使強硬如他,也只是噓噓,卻不忍責怪。
再來之前,大王就曾不止一次的拉住老臣的手,要我務必保證公主的安全!
這一次,老夫來此,是帶了十足的誠意,只爲將公主平安帶回!”
張開地害怕韓瑩不明事理,誤會了韓王的一番良苦用心。因此,忍不住多嘴,寬慰了一番。
但他明顯是多慮了,韓瑩此時,早就已經完全沉浸在父親對自己的愛護之中,哪還有別的心思。
聽張開地這麼說,連忙辯解道。
“我怎麼敢?!”
張開地聞聽此言,這才放下心來,轉而面向唐靖。
在認真注視對方一番之後,忽然拱手下拜,嚇得唐靖連忙閃身,避開了對方的禮節。
“張公此來何意?”
“唐公子,再來之前,大王曾經和我說,‘若沒有拿下南陽,也就罷了。若得南陽,想來姓唐的小子一定不肯善罷甘休,你告訴他,寡人願意將南陽交付於他,願他不要在這種小事上,虛耗心力!”“你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最後這段話,張開地明顯是在模仿韓王的口氣。
因此,唐靖彷彿從眼前的張開地身上,看到了那位萬人之上的君主。
心下不由凜然。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能夠相隔千里,猜到別人的想法。
雖然那麼韓王並沒有說的很具體,但唐靖還是從對方的寥寥數語,聽出了一種濃濃的威脅。
假如自己無法保障韓瑩的生命安全,想來,那位韓王,一定不吝於將自己的想法廣而告之。
到那個時候,恐怕即使以這天地之大,也不會再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請張公轉告韓王,就說唐靖明白。我一定會保證貴國公主的安全,並且今日之事,在下事後必定另有補償。”
這已經是毫無掩飾的赤裸裸的賄賂了,但唐靖也沒別的辦法。
好在,張開地對此,很是滿意。
他不在乎唐靖究竟會如何報答,他只在乎唐靖的態度。
然而,一旁的暴鳶,對此不得其解,只是感到錯愕。
反應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就忍不住跳出來阻止。
張公,這怎麼可以!還沒談判,就把南陽白白給他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爲了奪取此城,兄弟們先是戰於南坡,又是戰於南陽。
如此辛苦,難道就爲了給他人做嫁衣?
今日之事,如若張公無法給我一個合理解釋,恕暴鳶不能奉旨!”
這是公然的抗命了。
韓瑩聽得此話嚇得花容失色,張開地也難得的皺起雙眉,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但是暴鳶卻依舊梗着脖子,完全不肯低頭。
也難怪,從出發到現在,韓軍整整出征了大半年。
好不容易纔有這麼一點成就,如今要他白白送給別人,換任何人,恐怕心裏都難以接受。
“暴鳶將軍這番話倒也不無道理,唐某如果就這麼取得此城,確實也太佔便宜了。
不如這樣,這次仰賴貴軍,在下也趁此機會,佔了些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