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頗趕緊伸手扶住了我:“陳子,你沒事吧。”
“疼!疼!疼死我了!”我唯一的反應就只剩下捂着自己的右耳朵,一個勁兒的叫疼。
“陳子你別亂動,我給你看看。”黃頗說着,拽開了我捂在右耳上的右手。
說也奇怪,黃頗拽開我的手之後,我的耳朵居然突然好了。
“皮子,你怎麼搞定的?”我十分奇怪。
“我什麼都沒做啊,就是想拉開你的手看看耳朵裏是不是進去蟲子了,你就突然好了。”黃頗一臉的無辜。
我看了看遠處大山寺的高大佛像,再看了看天空高懸的豔陽,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測。
我幾次在鏡中看到自己的身後趴着一個幽影,右耳上纏着一條污血舌頭,已經鑽進了我的耳洞。
這污血舌頭肯定是那些邪門的東西所操控的,這個毋庸置疑。
剛纔看到佛像的一瞬間,我的耳朵變得疼痛無比,感覺有東西往我的耳洞裏鑽。
這應該是污血舌頭見到了受到香火供奉的佛像,開始掙扎,或者想直接鑽進我的腦袋裏,躲避寺廟裏的佛像。
至於黃頗拉開我的手之後,疼痛就消失了,應該是黃頗拉開我的手,導致陽光直接照進了我的耳朵裏,把垂死掙扎的污血舌頭給消滅了,或者把它徹底重傷了。
我聽外公說過,香火鼎盛的道觀和寺廟,都會有香火願力存在,哪怕沒有什麼得道高人坐鎮,同樣具有驅除邪祟的功效。
至於太陽,是這世間至陽之物,只要是陰邪之物,被太陽直射的時候,要麼灰飛煙滅,要麼就會受到嚴重的實力削弱。
所以民間傳說裏,鬼魂都是夜裏出來,如果聽到雞叫天亮,就會匆忙離開,那是因爲如果等到太陽出來,鬼魂很可能會被曬得灰飛煙滅。
民間的風水上,也會特別看重採光和通透性,常年不見陽光的房子,一定是不適宜人居住的,住久了就會生病。
回過神來,我看着大山寺庭院中那尊巨大的佛像,頓覺心頭一鬆:這次大山寺真的來對了。自己遇到的這邪門事情,也肯定能被解決掉。
想到這裏,我拉着黃頗就要朝着大山寺走去,黃頗卻搖頭拒絕了:“陳子你去吧,我就在外面抽菸。”
我看到黃頗一臉黯然的表情,忽然想起黃頗的身世,只能點了點頭:“那好,我一個人進去。”
黃頗家裏的情況特殊,他高中時成績也算不錯,想要考上重點大學有點難度,不過上個普通本科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到了高三那年,他突然輟學不上了,連留在學校的課本和鋪蓋都沒拿,就直接輟學了,當時誰也不知道原因。
後來等高考結束,班主任在謝師宴上告訴我們,黃頗家裏是做生意的,比較迷信,那年寒假開車去上香的路上出了車禍,他的父母當場就沒了。
車禍發生的時候,黃頗也在車上,受傷倒是不重。
從那之後,黃頗對道觀寺廟這些,都是敬而遠之,從不進去。
我猜他心裏是有怨恨的,覺得父母那麼虔誠的前去上香,結果卻遭逢大難,有怨恨也很正常。
想起這些,我對黃頗更加感激了:來大山寺燒香拜佛,還是黃頗建議的,他爲了幫我,連心中最痛苦的部分都願意去觸碰。
我進了大山寺,虔誠的參拜着每一尊佛像,一邊參拜,還一邊注意着右耳上的變化。
右耳上沒有再傳來疼痛的感覺,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
參拜的時候,我也長了個心眼,特意在供奉護法金剛的金剛殿多待了一會兒。
按照民間的傳說,佛祖和菩薩是慈悲爲懷,保佑平安的,護法金剛是專門除魔衛道的。
護法金剛脾氣暴躁,眼睛裏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邪祟之物。所以遇到邪祟之物纏身,去拜護法金剛效果更好。
當然,我這也是聽殯儀館的老員工吹牛時講的,反正是爲了求個心安,多拜一拜也沒什麼關係的。
在大山寺裏全部拜過一遍之後,我又回到正殿,找到了負責接待的知客僧,詢問得道高僧的事情。
知客僧一聽我被陰邪之物困擾,立刻帶我去見了一位慈眉善目,鬚眉皆白的老和尚。
老和尚仔細看過我的情況之後,說已經沒有了大礙,給了我一張疊好的黃紙符。
這黃紙符可不便宜,收了我八千塊,不過在小命面前,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
錢沒有了可以再賺,殯儀館工資高,很快就能賺回來,要是命沒了,那可就什麼都沒了。
我把黃紙符貼身收好,心頭頓覺無比輕鬆:終於不用再擔心背後趴着的幽影和耳朵上那個污血舌頭了。
從大山寺出來,我就看到了蹲在樹下抽菸的黃頗,招呼他一起去附近的餐館吃了一頓素餐之後,準備坐公交車回去。
大山寺的公交車並不像其他線路那樣幾分鐘一趟,一個小時纔有一趟。
我們喫完飯出來,之前的一趟剛走,我和黃頗只能坐在涼亭的椅子上等待下一趟公交車。
我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了,之前全靠緊繃的神經強撐着,現在危機解除,我腦子裏繃緊的那根弦也放鬆了。
坐在椅子上沒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大概是接連遇到噩夢,我剛一睡着,又猛然驚醒。
等意識到剛纔入睡並沒有再被拉去賓宴會大廳,我心中最後那根繃緊的神經也放鬆下來,特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叫我的名字:“陳鋒,醒醒,你給我醒醒!”
我艱難的睜開眼睛,看了眼前喊我的人一眼,頓時驚得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站在我面前叫我名字的,不是江麗欣又是誰?
這詭異邪門的女屍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