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他激動過度來個心臟病腦溢血什麼的,趕忙解釋道:“這事情我沒跟家裏說,我外公也沒跟我提過他有多大本事,我一直把他當成個普通算命先生。”
老頭仔細看了看我,看出我沒有撒謊後,這才搖頭道:“不是那回事,你不明白。”
“怎麼了?”我感覺有點不太妙。
“你外公沒給你講過這些,你不瞭解也很正常。像我們這種供奉了神靈的人,除了能幫人之外,還有一個好處。”
“什麼好處?”
“家裏人要是遇到什麼事情,不管是生重病,還是遇到災劫,供奉的神靈就會提前告知。別看我是個孤老頭子,沒有孩子,這小區裏經常來我這裏玩的小子出事,我也能提前知道。”
“啊?!”這我還真沒聽過。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很合乎邏輯。供奉神靈總該受到庇護的,保護家人或者在意的人平平安安,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裏,我也意識到了老頭爲什麼會覺得不對勁,因爲我的情況太不符合常理了。
外公比眼前這老頭還要厲害,老頭連常來的小孩的災劫都能提前知曉,進行提醒。
我跟外公還是有血緣關係的,肯定更加親近,外公比眼前這老頭還要厲害,他沒有理由得不到提示。
我出了這麼邪門的事情,生死都懸於一線,外公那邊卻毫不知情,這中間肯定出了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
我想了想,開口道:“可能是離得太遠了了,感應不到也很正常。”
老頭卻搖了搖頭:“沒這回事,這點距離根本就不算什麼,只要你出事,你外公那邊肯定會心血來潮感應到,我覺得你現在的情況,更大的可能是被人動了什麼手腳,所以你外公感應不到了。”
我立刻想起了詭異女屍,還有接連死去的四個女孩腹腔裏枯萎的內臟。
之前老頭不給我機會,這會兒攀上了交情,我趕忙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簡略的講了一遍給對方聽。
老頭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你這是哪裏招惹到這麼邪門的玩意的?”
“就是去收了個屍體,就招惹上了。”
“不,這麼邪門的東西,不可能是隨便招惹上的,對方就是衝着你來的,你再想想之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麼。”
我仔細想了想,實在是想不出,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想不起來。”
老頭嘆了口氣:“本來這事兒我是一點都不想招惹的,你這也算是故人之後了,現在不管也不行了。”
我頓時大喜:“謝謝大師。”
“別叫什麼大師了,我跟你外公也算是有交情的,你就叫我三爺吧。我道行不夠,也就是幫你控制一下,讓你回去這一路上不再出事。”
“多謝三爺,多謝三爺。”我趕忙道謝。
“你站這裏等着,時間會有點久,你別急。”三爺交代了一句,轉身進了小廟裏。
我很聽話的站在小廟的院門外,等着三爺出來。
這一次,足足過了有十幾分鍾,三爺才從屋子裏出來,他的手裏分別提着兩個布袋。
我低頭看了看,其中一個布袋裝滿了香灰,另外一個布袋裏裝的是黃紙符和毛筆,還有硃砂,小碗,油燈這些。
“閉上眼睛站好,不要回頭看。”三爺厲聲呵斥道。
我心頭一凜,趕忙閉上了眼睛站好。
一大捧香灰從我的頭頂猛然蓋了下來,我猝不及防,吸進去不少香灰,被嗆得連連咳嗽。
說也奇怪,現在是大上午,我站在小廟前閉上眼睛,感覺外面還是明亮的,等到香灰濛頭倒下來後,我就感覺自己被黑暗所籠罩了。
我以爲是香灰擋住了眼睛,下意識就要去抹臉上的香灰,準備睜眼看看,卻被三爺給喝止了:“別動。”
我只能繼續閉着眼睛站在原地,吸進去的香灰似乎也沒那麼嗆人了,只是四周一片黑暗的感覺,讓我有些心裏發慌。
三爺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就感覺右耳朵猛然一痛,下意識的想要用手去捂,自己也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轉過頭看去。
我伸出的右手被三爺給擋住了,也看清楚了此刻四周的情況。
三爺的右手手心用硃砂畫着一道符篆,五根手指都用硃砂塗紅了,此刻他的手裏正拽着一條來回掙扎不停的舌頭。
那舌頭是半透明的,因爲蒙上香灰的緣故,才能看到形狀,看起來就像是由香灰組成的一樣。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這根舌頭的是斷裂開的,舌頭尖那一塊明顯是斷了,並不是一條完整的舌頭。
三爺右手攥着這條不停掙扎的香灰舌頭,彎腰用左手從布袋裏摸出了一張黃紙符,往香灰舌頭上猛然一拍。
隨着黃紙符拍在香灰舌頭上,黃紙符頓時燃燒起來,那香灰舌頭也開始冒出帶着惡臭味兒的黑煙。
三爺將香灰舌頭朝門外的水泥地上一扔,黑煙更濃了,隨即燃起了一團火焰,一眨眼的功夫,黃紙符和香灰舌頭都化爲了灰燼。
一股風吹了過來,灰燼也消散開來,只有門前的水泥地面上,有一條彎曲的舌頭影子,證明剛纔發生的一切並不是我的幻覺。
我轉過頭,看到三爺拿着兩張黃紙符在手心裏來回搓着,隨着搓動,他右手上不停有黑煙冒出,等到黑煙徹底消散,黃紙符也化爲灰燼落地了。
我頓時明白過來,三爺是把我右耳朵上盤着的那條舌頭給拽了下來,過程中受了些影響,此刻已經無礙了。
“謝謝三爺出手相救。”我趕忙道謝。
三爺擺了擺手,搖頭道:“我還是低估了這東西,按理說我應該要把這東西連根拔出來了的,誰知道還是失手了。”
“連根拔出來了?”我想起剛纔看到的情形,那舌頭的尖端是斷了一截的。
“沒有拔出來,算是治標不治本,這東西在你的耳朵裏,吸收了陰氣,還會作怪,你趕緊回去找你外公,這東西經歷這麼一番折騰,想要再打它個措手不及,那就難了。”
我看着三爺一臉嚴肅的表情,心裏沒來由的一慌:“三爺,情況是不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