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朝下一點,箍得我喘不上氣了。”女車手秀姐再次開口道。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弄錯了位置,抱在了人家的特殊部位,趕緊往下放了放,摟住了對方的腰。
至於觸覺什麼的,我是真沒心思去體會,只要稍微看一眼道路下方的懸崖,我就渾身哆嗦,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別的。
就這樣,我緊緊摟着女騎手秀姐的腰,閉着眼睛不敢看外界的情形,只能聽到山風在我耳邊呼嘯而過。
我的腦子裏也時不時閃過影視作品裏摩托車掉下懸崖,把人摔成肉醬的畫面,每一次想到,我的心臟就是猛然一抽。
煎熬之中,時間過得無比的漫長,就在我懷疑一天時間都已經過去的時候,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好了,下車吧,前面我們沒辦法過去,你們自己走吧。”這是女車手秀姐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看到摩托車正停在一片空地上,不遠處是一條寬闊的河面,河面上有一座用藤蔓編制的吊橋,看起來搖搖晃晃的。
載着侯三爺的那輛摩托車還沒過來,我又有些慌了:“三爺呢?秀姐,你同伴呢?她把三爺馱到哪裏去了?”
“她摩托車有毛病,剛纔路上又熄火了,我們還喊了半天,你沒聽到?等會兒他們就過來了。”秀姐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摩托車有毛病熄火了?在那樣的山路上,熄火了不是要出事?”我頓時慌了。
“沒事的,熄火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等下就過來了。”秀姐笑了笑,似乎根本沒有把這一切放在心上。
我不由得心頭火起:這麼危險的事情,對方居然根本不放在心上,哪有這樣不把人命當回事的。
正當我準備好好跟對方理論一番的時候,後方傳來了摩托車的轟鳴聲,接着,另外一個女摩托車手和侯三爺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我懸着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裏,想要理論的話也被嚥了回去:果然是專業人士,說摩托熄火沒事,還就真的沒事。
接下來自然是付賬,跟兩個女摩托車手互留聯絡方式,想着等到出山的時候,再找她們送我們回去。
說真的,我是真不敢再坐這摩托車了,可是那麼遠的山路,要是讓我爬,可能還不如坐摩托車安全。
就我這體力,走幾十裏山路累到虛脫,很可能自己都會失足掉下去,還不如坐摩托車。
其實到了這一會兒,我整個人頭皮都是麻的,人也有些暈乎乎的,做事完全是靠本能行事。
侯三爺一直在一旁看着,等到兩個女車手開着摩托車走了之後,他才笑着開口道:“怎麼樣?嚇壞了吧?”
“三爺,您還有心情打趣我,我剛纔坐摩托車上都想過,要是掉下去就一了百了,免得受折磨了。”我這是真心話,這樣趕路,連續的提心吊膽,真的十分煎熬。
這要是換做以前,我肯定要不服氣的辯解幾句,說幾句什麼你們不理解我們年輕人的辛苦。可我現在是真的說不出辯解的話來,以前不瞭解,自認爲現代人壓力大,可是現在跟侯三爺走這一遭,才知道當年他們都是拿命拼出來的。
現代人的那點壓力,放在自己身上的確挺大,可是跟那個艱苦的時代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見我不說話,侯三爺大概是覺得不能批評的太重,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也算是一場磨礪,等這一切結束,你會發現自己的精神層面會有不同變化的。”
“三爺,我這會兒一直暈乎乎的,這樣算是磨礪嗎?”我有些擔心自己這種精神狀態恍惚,會導致錯過這場精神上的磨礪。
“暈乎乎是正常狀態,經歷精神磨礪都是這樣,不用擔心。咱們先喫點東西,恢復一下體力,等下還要爬這個吊橋,等到了對岸,還要趕幾十裏山路。”
還有幾十裏山路?我心頭不由得一跳,想想都覺得累得慌,不過經過剛纔的談話,我抱怨的話終歸是沒有說出口。
我們坐在空地旁邊的石頭上,吃了點乾糧,就在這個過程當中,吊橋的對面遠遠的走過來一個揹着碩大竹簍的老太太。
她佝僂着腰,瘦小的身體把身後的竹簍襯托得愈發大,讓我感覺她還沒有竹簍大。
我看着她彎腰抓着吊橋的繩索,一步步往前挪,心不由揪了起來,就想放下手中的食物,走上吊橋去給她幫忙,卻被侯三爺給叫住了。
“你要做什麼?”
“我去幫她啊!”我理所當然的說道。怎麼說咱也是紅旗下長大的新時代青年,幫助老人這種事情,還是能做到的。
“行了,你坐着喫東西吧,別去添亂了。她那個揹簍你根本背不動,更何況這吊橋你上去走着都難,再背個重物,你能翻下橋去,人家老人家辛苦背點山貨不容易,你再給人家扔江裏去了。”
我頓時僵在原地,心中雖然有些不服氣,不過看到那不停來回晃盪的吊橋,忽然覺得侯三爺說的很有道理——山路我都走不穩當,這種搖搖晃晃的吊橋,我真有可能直接把自己翻下去。
“那就這樣看着?”我有些意難平。
“年輕人,你還是經歷的事情太少,有些時候,不去添亂,本身就是一種幫忙。好心辦壞事的事情我見得多了。”
我頓時無語,只能重新坐下來味如嚼蠟的喫手裏的東西,看着那老太太揹着揹簍艱難的一步步爬着。
忽然,我看到一道黑影在老太太的身後一閃而過。
我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那是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