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女的,肯定會對這個胸膛着迷,可惜他不是。
鼻息裏呼出呼入地都是男人的香水味。
他是一個洗臉都不會用洗面奶的超級直男,根本分辨不出這種香水到底香在哪裏。
這個味道讓他想起家裏的薰衣草洗髮水,是那樣一種會安眠的香草氣。
“我買貴了嗎?”
他聽見頭頂響起男人的聲音,和煦得如同春風向自己伸出了細膩的軟手,溫柔又不失磁性。
“草!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沒有反悔。”
他驀地感到自己被投入進一個柔軟的大牀裏,陷進去一半身體,那牀軟得不像話,彷彿棉花一樣瞬間把他包裹了起來。
緊接着,身子兩側被壓住了。
眼罩被抽開,刺眼的光讓他一時睜不開眼,他眯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才適應,隱隱約約間看見籠罩在自己上方的男人。
眉目如畫又如清泉的男人。
還特麼是螞蚱子成精的白衣男人!
沒想到竟然是他!
“又見面了,咱倆可真有緣。”
“有緣一線牽麼。”
餘知樂的話語讓僵持的氣氛稍有緩和。
“沒想到吧?我會買下你。”
“沒想到你會這麼有錢。”
“……”
“你打算以這樣的姿勢繼續聊天?”餘知樂問道。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人生最狼狽的時候,雙手被綁,一絲`不掛的身體只被纏了幾道鎖鏈,一件衣服都沒有。
“這個姿勢不好嗎?”
說着,一下子把餘知樂壓入了牀裏,這時他才注意到這人力氣不僅大,而且也比自己高壯。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不能浪費了——”男子悠悠道。
“媽的!你想讓老子在下頭?!想得美!”
餘知樂腿一擡,就往男人的下部踢,被對方一把握住了腳踝,反手把他翻個面,再次壓入了牀裏。
這一次餘知樂是半點動彈不得。
“男人和男人更刺激嗎——”
男人說着,手緩緩向下移動。
對方粗糙的大手引起餘知樂的生理不適:“淦!我特麼不知道!滾!”
“我是第一個,男人麼,總是對第一個人念念不忘,希望你別忘記我——”
男子伸出胳膊,墊在餘知樂的嘴巴下,貼心道:“別怕——”
這一次餘知樂看得很清楚,男子的手腕外側紋了一個獨角獸的紋身,和五芒星的標誌疊加在一起。
他聽見了身後男人拉開拉鍊的聲響,頭皮一麻,雙腿併攏,把男人夾住了,然後把對方甩在了地板上。
男人坐在地上愣了一秒鐘,明顯是沒想到會遭到餘知樂的反擊,頭髮往後一抓,不怒反笑:“怎麼?我花了錢,還不讓我享受服務?”
“我可以把錢退給你,這只是我的小夥伴跟我開的一個玩笑——”
“你看,站好隊伍多重要,你的那些隊友太坑了。”
媽的,這話他舉雙手贊同。
男子坐在餘知樂的牀頭,這回跟他拉開了點距離,掏出一把刀,刀背從餘知樂的細白長腿向上遊走,引得餘知樂渾身癢得戰慄。
“小時候在孤兒院,所有小朋友都睡了,只有我醒着,睡不着閒着無聊,就把枕頭上的各種線頭拽出來,搓成各種形狀,編一些光怪離譜的故事打發時間。所以有時候會特別羨慕一着枕頭就睡的小朋友,原來,清醒竟然是如此孤獨的一件事。”
孤兒院,這樣的字眼一下子戳中的餘知樂的軟肋。
餘知樂說話的語氣也隨之緩和:“小時候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忘記真是一件省事兒的差事呢,難過的、悲傷的、痛苦的,只要忘記都可以翻篇,然後既往不咎。”
男子的目光逐漸深邃,彷彿馳騁在落日下的荒漠。
那裏只留有他一人的餘暉。
“你忘記過什麼?”
餘知樂一時語塞,並未答腔。
“國家?家鄉?家人?忘記過哪一樣?”
“這些,我都記得。”
“那你真幸運。”
看着男人側臉,對方似是想到了誰,自顧自的笑了。
餘知樂問道:“你是誰?”
“姬風。”
“姬風?”
“嗯,十三,你喚我名字的時候真好看。”
猝不及防的撩最致命,餘知樂不知怎麼回事臉紅了。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我不僅知道你,還知道你小夥伴每個人的名字。”
這時餘知樂警覺起來:“你到底是誰?”
“姬風,再叫一次聽聽。”
“聽個屁!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姬風站起身,舉起刀:“和文森特一樣——孤獨的旅者。”
刀落,餘知樂閉上了眼睛,但並沒有扎入餘知樂的身上,而是劃開了他手腕緊綁的繩子。
隨即走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和路子男的呼喊:“十三!”
轉眼功夫,姬風已經站在了窗棱邊,回眸一笑:“十三,你欠我一個完美的初夜——”
然後跳了下去,白衣下落宛如突然撐開的白傘。
路子男破門而入:“十三!”
她急忙奔到餘知樂跟前,上下檢查:“你沒事吧?”
然後在牀上翻找半天,未見血跡才鬆了口氣。
小心翼翼問道:“你沒被怎麼樣吧——處子之身還在嗎?”
“大姐!就以你這速度,我估計早被人拆骨入肚了!”
“抱歉抱歉,路上有事耽擱了。”路子男邊說着邊幫他解開鎖鏈。
等拆開鎖鏈,餘知樂臉一紅,纔想到自己還赤`裸着:“喂!我還沒穿衣服呢!姑娘家的,避一避!”
“切!也沒什麼看頭!”路子男嘟囔着轉過了身。
餘知樂翻找半天,櫃子裏不是女裝就是情趣衣物,沒一個正經的,終於找到了一套,還是開襟漢服,沒辦法只能穿上了。
路子男轉過身的時候,見餘知樂這一身打扮,吃了一驚:“你怎麼穿這個?要是讓貴族發現你就死定了。”
“沒辦法,先穿着吧,總比光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