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餘知樂踏入教室的時候,教室裏響起了鋼琴聲,那聲音高昂亢奮,像是滿載了彈奏者難掩激動的心。
現在的餘知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淨的,被血泡了個透。
他四下尋找着大雨。
“你是誰?”
少年大雨的聲音從他背後冷冷響起,這個少年在面對六個同學慘死的狀態下,一點都不驚慌,斜睨着餘知樂的目光也是鎮定自若:“你和可兒什麼關係?”
餘知樂呵呵一笑,拽起自已的衣邊擦了擦電鋸上的血沫:“她是我妹,我是他哥。”
“哦哦,原來是那個賤人的哥哥啊。”少年笑着,不以爲意,還推了推自己斯文的小眼鏡,然後從衣服裏面拉出了一條十字架項鍊,“上帝會保佑我的。”
這話讓餘知樂垂下的雙肩劇烈顫抖起來,他笑得前仰後合,像是聽到了本年度最逗樂的笑話:“據我所知,上帝不保佑壞人,也不降憫於好人,所以我們只能自由發揮啦!”
他那個癲狂的樣子深深的震懾到了無畏的少年,大雨這纔開始有些懼怕:“你個瘋子!神經病!怪物!”
怪物——
聽到這個字眼,餘知樂很受用的點點頭:“嘿嘿,我的確是的呢!”
說着,他把電鋸往地上一扔,一個箭步衝上來,速度極快,常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單手掐着少年的脖子,把對方一路拖拽到鋼琴跟前。
掀開鋼琴蓋,把少年直接扔進了鋼琴裏面,然後一甩他的衣服邊,非常紳士的坐了下來,開始彈奏樂曲。
這一次他彈奏的音樂很古怪,既不激昂也不優美,甚至還有一些古怪的音色在裏面,有種被惡魔凝視的深深恐懼。
擊弦錘不斷的擊打着大雨的臉,像是捶打進了釘子一樣,少年趕忙從鋼琴裏面探出腦袋,試圖爬出來,被正在專注於彈琴的餘知樂一把揪住了脖領子。
他捏着少年的脖子正對自己的雙眸,問道:“聽過《第十三雙眼睛》嗎?”
大雨使勁搖頭:“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可餘知樂的手勁兒太大,少年根本掙脫不開,餘知樂一雙眸子死死盯着少年的雙眼,宛如死神一般,在少年的耳邊輕聲低吟:“現在有一雙眼睛在看着你,這雙眼睛裏都是咒怨,她恨你,要把你一起拉入地獄——”
“閉嘴啊!”
哐一聲,鋼琴蓋子砸下,把少年直接拍在了鋼琴裏面。
原本掙扎喊叫的人沒了聲音。
血溢出了白鍵,很快鮮血填滿了每一個鋼琴鍵子,它們一直往下流淌,好似開水壺溢出的熱水,不斷的涌出。
鋼琴蓋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少年的一雙手嗖一下鑽出蓋子,胡亂的在虛空中亂抓兩下,隨即癱軟掉了下來,手掌砸在鋼琴鍵上,敲出一個fa。
他麻木的呆坐着,也不知道該乾點什麼,手指放在琴鍵上,開始瘋狂的繼續彈奏那首《第十三雙眼睛》。
咚!
一個細長的手臂繞過他的肩頭,手指按在了休止符上。
餘知樂停下動作,攤開掌心,這才發現自己雙手沾滿了鮮血。
“餘知樂。”甄釋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還是那隻手,輕輕捂在了他的眼睛上。
“我是個怪物。”餘知樂幽幽開口。
餘知樂身體一瞬間僵直了,手腳麻木,一下都不會動。
他脖子硬挺着,不敢轉頭,生怕會看到一個他不敢去面對的表情。
“餘知樂,迴歸初心,你害怕了?”
餘知樂抓住了甄釋的手,不肯放開,又不肯太過拉近,內心撕扯的空檔,甄釋開口:“你就是一個嗜血惡魔,餘知樂,別再隱藏了——”
甄釋戲謔的聲音狠狠地衝擊着他,餘知樂驀地低下頭,與剛剛那個手持電鋸屠殺的男人截然不同,他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掌心,看着它們染滿鮮血,指尖一齊抖動起來。
對甄釋的話,他無可反駁,也毫無底氣:“嗯,我也許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吧。”
殺人犯三個字一出,甄釋神情大變,不再維持面上的冷靜,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餘知樂!”
“幹什麼!”西露米一進音樂教室就看見甄釋在掐餘知樂,她想都沒想一腳踢開了甄釋,把餘知樂護了下來。
路子男瞧了眼餘知樂又看看甄釋,說道:“幹嘛啊?現在咱們跟H團不是合作期嗎?”
餘知樂什麼都沒說,他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臉上的血,悶着聲,西露米撿起地上的電鋸揣進了大提琴箱,拉着還不知所措的餘知樂:“走吧,下一層。”
“哇哦!真精彩!”塔塔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邊鼓着掌一邊讚歎,“大手筆啊!誰幹的?這麼厲害!”
食指轉向甄釋,又轉向了西露米,最後猶豫片刻,指在了餘知樂身上,所有人都沒有反駁,塔塔驚愕道:“人不可貌相啊!”
餘知樂也不理他,徑直往前走,經過塔塔身邊的時候,被他一隻胳膊攔了下來:“幹嘛急着走呢——”
受夠了他的陰陽怪氣,餘知樂怒喝:“趕緊給老子滾!”
塔塔被罵反而笑了:“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你?是躲在人羣后面僞裝成無能廢柴的人是你,還是一腔憤怒無處發泄還身懷絕技的人是你?”
甄釋聽到這話捏緊了拳頭,餘知樂頓了一下,驀地回身,拍拍塔塔肩頭:“老弟,你路走窄了,我這種傻逼,只想苟到大結局。”
是啊,他從始到終也沒想過要贏得什麼遊戲,只想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不過是求一個平安回家而已。
幹嘛咄咄逼人!
路子男四下環顧,突然發現了一個誰也沒發現的問題:“利叄去哪兒了?”
西露米詫異:“他不是一直跟着咱們的嗎?”
“別因爲人家存在感低就忽視他啊,自從咱們進了音樂教室他就不見了。”路子男說道。
塔塔蹦出一句:“是不是被可兒抓走了?”
西露米對這個想法不以爲然:“誰會對那個死胖子有興趣呢!”
甄釋想起他們之前的猜測,質問塔塔:“你一直都在哪兒?”
“我跟西露米在五樓完成任務後就分道揚鑣了,沒辦法,我沒有女人緣,不招小女孩喜歡,但是我不認路,沒找到電梯,坐上電梯花了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