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露米彷彿被抽空了一樣,蹲在地上,抱着自己雙膝一言不發,長髮蓋住了她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

    而塔塔正躺在電梯角落裏昏迷不醒着。

    和路子男經歷了這麼多場遊戲以後,早已經產生了革`命友誼,餘知樂又難過又急,可又無可奈何。

    他在遊戲裏只有乾瞪眼的份兒,太弱雞了!

    “如果在遊戲裏死了會怎樣?”

    餘知樂啞着嗓子詢問甄釋,甄釋像是在壓着什麼似的,垂下臉並未回答,過了好一會才低吟出一句:“還記得簡楚嗎?”

    他記得簡楚說過是因爲連輸五場比賽才成了遊戲裏的孤魂野鬼,看來那傢伙又騙自己了。

    “路子男也會成爲那樣的孤魂野鬼嗎?”他問了,甄釋卻沒答,似乎對甄釋來說,沒回答一個關於路子男的問題都會讓他浪費一分鐘的時間。

    “我早跟你說過不要離路子男太近,否則她會很危險,我不是警告過你嗎?”

    “爲什麼?是她的錯?還是我的錯?”餘知樂問道。

    甄釋一時間啞口無言,話噎到嗓子眼楞咽回去了:“問這個有什麼意思?”

    “我要救她,我會把她就回來的。”餘知樂這話是說給自己聽,同時也是說給萎靡的西露米聽。

    聽到這話,西露米仰起了小臉蛋望向餘知樂。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底氣,餘知樂握了握拳給自己打氣:“嗯,我可以的。”

    “如果是餘知樂,是可以的——”西露米如此篤定的說道,好像比本人還有信心。

    餘知樂再一次的看向表白牆,這一回,上面一句留言都沒有,心生疑惑:“怎麼不再留言了?是不是殺了兇手可兒的怨氣就消了?”

    甄釋不以爲然:“還有兩層呢,一切還沒有結束。”

    “剩下兩層也許是留給我們慶祝順利通關的吧。”

    “想得美!”西露米白了餘知樂一眼,被他樂觀打敗。

    餘知樂無意間往表白牆又瞄了一眼,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上一條的留言並不是你們六個人裏有一個是兇手,而是你們五個——

    五個?難道因爲塔塔成了喪屍,所以就沒算一個人頭嗎?

    可憐的塔塔,這混賬東西雖然嘴損,但也有用,可惜了——

    他們聊天的時候誰也沒注意電梯門開了,電梯門前赫然站着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女人,她直勾勾的盯着餘知樂:“兒子,你回來了?”

    女人的狀態不知怎麼的就讓餘知樂想起了二層的蔡菊,看臉她也就五十歲出頭,可是頭髮已經白了一半,穿着件花襯衫,藏藍色的褲子,腳上蹬着一雙布鞋。

    她個子不高,又瘦又小的,抓着褲線的雙手非常粗糙,沒有一點點的細膩。

    質樸,同時又被生活狠狠折騰過的女人,就是那樣的的女人,和蔡菊一樣的類型。

    大兒子蹲監獄,二女兒生死不明,小兒子被親爹摔死——

    這樣的生活怎麼還能再打造出一個鮮活的女人?

    餘知樂一下子被這個女人打動了,他緩緩走出電梯,鄭重的對她說一聲:“媽!我回來了。”

    女人被他洪亮有力的聲音鎮住了,過了半天,再也控制不住淚腺,潸然淚下,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兒子!你可回來了!媽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他伸出手回抱住了母親,雖然是在遊戲裏,但是他也感到了對方的體溫。

    很溫暖,就和媽媽一樣。

    要是讓喬美嬌女士知道自己在遊戲裏認爹又認媽會不會被打斷腿?

    “走!回家!媽給你包頓餃子!”

    甄釋和西露米也跟着走出電梯,露西米默不作聲,長長的頭髮也不往後梳梳,把整個面部擋個嚴實。

    而甄釋就跟在餘知樂後頭,見餘知樂跟這位NPC親熱得彷彿親孃倆似的,抽冷子冒出一句:“上車餃子下車面,喫餃子是要送別啊!”

    “喂喂!說什麼呢!”餘知樂不滿的瞪了一眼甄釋,甄釋乖乖閉緊了嘴巴。

    母親指着甄釋問道:“他倆是你朋友嗎?”

    “……”

    餘知樂一下子被這種簡單的問題卡住了。

    “我是經辦他案子的警察,這是我妹。”甄釋在編瞎話這方面一直都是可以的。

    操!只有餘知樂在心裏罵了一句。

    現在的餘知樂在經歷了十一層樓的洗禮之後,已經可以根據走廊情況判斷苦主的家庭條件甚至是職業了。

    根據判斷,走廊雖然不新,而且樓梯都是木質地板,一走就嘎吱嘎吱響的那種,但是根據樓的破損程度看,這棟樓怎麼說也有個三十年往上走了,三十年前住樓的家庭,其實條件不會太差。

    餘知樂一邊躲過樓道里堆放的酸菜缸和廢棄傢俱,一邊盤算着應該怎麼把可兒死去的消息告訴給她。

    “可兒——”他剛起個頭,就被母親截斷了,“你妹她去少年宮上音樂課去了,估計得晚點回來——”

    餘知樂不確定母親這麼講是爲了隱瞞妹妹的事,防止自己太過傷心,還是因爲她因爲悲傷過度患上了什麼精神疾病,忘記了女兒遭的難。

    既然這樣,餘知樂也不敢冒冒失失的說別的,他打算暫時不把可兒死亡的消息告訴給她。

    的確和餘知樂想的一樣,雖是老房子,但看這個家庭不是那種特別的差的,條件屬於一般的情況。

    房間收拾的很乾淨,鞋架上的每一雙鞋都乾乾淨淨的,除了女式鞋,他發現鞋架上有兩雙男式鞋。

    女人領着餘知樂走進了一間空房:“兒子,你的房間,媽原封不動的給你留着呢。”

    看着這位母親,餘知樂就會想起自己老媽喬美嬌女士,不由自主的就會溫柔起來:“嗯嗯,謝謝老媽。”

    他注意到了小北的房間裏放着一架鋼琴,發現他的正在瞧着鋼琴,女人開口:“你妹最喜歡的事兒就是跟你一起合奏,雖然她年紀小,只會拉一首《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是哦。”餘知樂走過去,手撫摸在鋼琴上,鋼琴已經很舊了,鋼琴腿已經掉了漆,他總覺得自己摸着鋼琴總有種熟悉感,於是把手縮了回來。

    他走過客廳的時候,看見沙發上旁坐着一箇中年男人,年紀跟母親差不多大,兩人四目相撞,男子站起了身,竟有些驚慌:“小,小北你回來了?”

    “啊。”餘知樂也不認識這人,也不敢多說,生怕出了什麼紕漏,對一切的問題都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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