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餘知樂錯愕的瞪着電視,忽然電視黑屏了,不再有任何顯示,他用力擊打電視箱也沒有什麼反應。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小唐尼突然站了起來,它晃晃悠悠的走到餘知樂的跟前,擺動了兩下尾巴,開口道:“你想知道真相嗎?”

    “當然!”餘知樂斬釘截鐵道。

    誰不想知道自己全家滅門的真相呢?

    “開啓密碼!”小唐尼用它獨有的機器音說道。

    密碼?

    餘知樂懵了,想了半天,把自己的生日和老爸老媽的生日,甚至喬北溟的生日都輸入了進去,但是都不對。

    餘知樂靈機一動,想起小唐尼每天送他的“問候”,輸入了餘知樂是大傻逼的英文縮寫,乖乖!叮一聲!密碼匹配上了。

    餘知樂不知道自己該哭該笑,這一次,電視沒再亮起來,他感到腳底在微微震顫,他縮回腳,往外看去,只見外面被濃黑的煙霧擠滿了。

    怎麼回事?

    難道我還在裏世界嗎?

    我還沒有離開遊戲嗎?

    他這麼想着,撇頭去看小唐尼,小唐尼已經不再動了,它靜靜的站在那裏,餘知樂瞧着小唐尼越瞅越覺得眼熟,他突然想起,曾幾何時他家也養了這麼一隻狗。

    是一隻黃色的小土狗,不是什麼貴重品種,也沒有任何的血統證,只是一天晚上,母親隨手撿回來的流浪狗,因爲那天小狗掉進了水窪裏,沾了一身的泥,所以餘知樂給它起了一個響亮外號。

    他試着朝小唐尼伸出手,喚起了那個他忘記了許久的名字:“小泥塘!”

    原本還靜止的小唐尼像是突然被觸發了什麼機關,猛地跳了起來。

    “小泥塘!”他拼命的去叫那個名字,淚流滿面。

    當他想起這個名字的同時,一切記憶都涌向了他,差點堵住口鼻讓他難以呼吸。

    ‘餘知樂!我們離開吧!離開爸媽!回到中國!不在這個喫人的地方呆着了!’

    ‘餘知樂,好嗎?’

    他彷彿聽到一個低語,那是少年還未過變聲期時在耳邊的呢喃。

    “甄釋!”

    他大叫那個名字,卻無人應答。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遵從本心的從敞開的窗戶跳出去,然後撲進了茫茫的濃霧裏。

    ‘回中國?可是我們怎麼回去呢?我們還都是未成年人呢。’

    那是他的聲音。

    ‘去結誠廟,那裏我認識一個神通廣大的和尚,他能帶我們離開。’

    不斷有聲音和畫面縈繞着,他揮之不去,猛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被甄釋稱爲神通廣大的和尚,那個和尚與便利店的老闆長相一模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

    濃霧在街道上一點一點的蔓延着。

    他穿着拖鞋奔跑在馬路上,腹部的傷口也不見了,疼痛也沒有了,跑起來更加的利落。

    遠遠的,他就聽到了風鈴聲。

    那種玉石撞擊的破碎聲音,一下一下的。

    ‘餘知樂,我在這個風鈴下向你保證,我愛你,我永遠都不會變心,你呢?你會背叛我嗎?’

    那時,十五歲的少年還不懂什麼是愛情,餘知樂心裏也不清楚,也不篤定,他對甄釋到底是喜歡,還是愛,亦或是淺顯的好感,可是那一刻,也許是廟裏的安寧讓他產生了錯覺,那天的夕陽太過美好,甄釋的側顏太過驚豔,他鬼使神差的說道:‘嗯,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那是少年落下的誓言。

    “我說了這樣的話嗎?”

    他想着,來到了便利店前,濃霧佔據了很多地方,唯獨把這個便利店空出來了。

    他推開門,風鈴泠泠作響,那位便利店老闆就在原地,他聽到風鈴聲,身子都沒回,背對着餘知樂,說道:“你終於來了?”

    終於——

    餘知樂掐住了重點:“你在等我嗎?”

    店主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信封,說道:“喏,這是他留給你的。”

    誰留給我的?

    餘知樂滿心狐疑,可是他並沒有問出口,因爲那個名字就在嘴邊。

    這是一個黑色信封,沒什麼特別的,信封很平庸,連一個郵票都沒貼,信口用膠水粘合的很好,他撕開信封,掉出一張紙,上面有幾行字——餘知樂你是個大傻逼,你不知道我愛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是個大傻逼,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一起去看那部新上映的《致死量的擁抱》,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在一起,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是個徹徹底底的大傻逼!

    看完信上的內容,餘知樂心情複雜,一邊他要爲這一句句髒話受着氣,一邊又震驚於字裏行間中藏着的愛意。

    甄釋,原來你如此喜歡我嗎?

    他捏着信,問道:“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甄釋在哪兒?”

    店主沒轉身,還是背對着餘知樂,說道:“他不在這兒。”

    “那他在哪兒?他去哪兒了?”

    “反正他不在這兒。”老闆還是在重複之前的話語,餘知樂不耐煩了,他越過櫃檯,一把扯過店主,卻突然扯掉了對方的腦袋,他赫然發現,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副套着衣服的骷髏骨架。

    餘知樂嚇得後退半步:“你——”

    掉在地上的骷髏頭,嘴巴只有兩排牙齒,一張一合着:“他不在這兒——”

    依舊在重複。

    他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待在這裏了。

    餘知樂把信揣進懷裏,衝出了便利店。

    當他走出來的時候,濃霧竟然已經散開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

    去看看路子男吧——

    去找找老蚊子?

    他什麼都不知道,十年前的畫面不斷的出現,他想起了那天,他和甄釋被父母抓住,然後他被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兒子!你這是病!要治療!’

    他聽到母親歇斯底里的吼叫,擡起頭,看到向來端莊的喬美嬌竟然披頭散髮的,像個瘋子一樣,完全不顧及平日裏的優雅形象。

    這還是我的媽媽嗎?

    他不禁震驚。

    ‘媽?’

    ‘兒子,你別怕,媽已經找到治療你的辦法了——’母親病態的對他說道。

    治療?

    怎麼治療?他扭臉看向旁邊的甄釋,甄釋捱了父親一悶棍,垂着頭,後腦勺有血,他驚叫道:‘甄釋受傷了!你們先給他包紮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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