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拼盡全力想要抵擋,可不過半個呼吸的功夫,整個人,就直接被掀翻了出去。
他在空中想調整自己的姿勢,但在這股無可匹敵的力量面前,只是徒勞。
砰的一聲,直接被拍在了牆上,煙塵四起。
待到塵煙散去,屋內已然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是整體的環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原本老舊但還算平滑的牆面,現在滿是坑坑窪窪,以及裂痕。
大片大片的膩子脫落在牆角。
彷彿是被十來個,手裏拿着大錘,嘴裏喊着80、80的肌肉大漢,輪流肆虐過了一般。
天花板上的鎢絲燈碎了一半,只有偶爾纔會閃過幾片亮光。
房間裏唯一的窗戶也早已破碎,玻璃渣散落了一地,本來就不多的傢俱現在更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不是被碾了個稀巴爛,就是缺胳膊少腿。
整個房間裏,只有牆角邊上的那臺老式電視機,倖存了下來,還在孜孜不倦,夾雜着雪花,播放着10多年前的老電影。
“其實我是沒有惡意的,你不用這麼防範我,我並不是你所認爲的那個東西。”
“張慶”站在,被他活生生嵌入牆壁,動彈不得的趙毅跟前解釋。
在和趙毅說話的時候,他右眼,在眼窩裏轉着圈,突然順着他那半張,像蠟像一般融化的臉,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蹦達了兩下,滾落在趙毅腳下,不再動彈,沾着灰塵的瞳孔剛好對着趙毅。
“我信。”趙毅艱難地扭着脖子,將自己的目光從地上的眼珠移開,看向張慶。
“不過能先麻煩你,把我弄出去,再跟我說這些嗎?”
“不好意思,我忘了。”
張慶歉意的笑了笑,用已經開始融化的手,輕拍了一下額頭,瞬間他半融化的額頭就橡皮泥一樣,凹了下去一塊。
他上前一步,一腳踩在地上的那隻眼珠上,發出了“啪嘰”一聲,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響,兩隻融化的雙手抓着趙毅肩膀,把趙毅從牆壁裏,一點點摳了出來。
“謝謝。”
“不客氣。”,“張慶”鬆手退後了半步。
趙毅靠着牆壁,慢慢下滑坐下,瞅了一眼,自己那已經扭曲的四肢和半塌的胸膛。
喫力的將右腳,從地上那坨正在融化,剛纔還在張慶右腳下的餅狀不明物體上,挪了開來。
“張慶”,哦!不,準確的說,現在應該是一位,穿着黑西服踏着黑皮鞋的英俊男子。
他留着半長的頭髮,打上了髮蠟梳成了個大背頭,只有一縷頭髮不知爲何改變了立場,垂落在了,他高挺鼻樑上的,那架着的金絲眼鏡的鏡片上。
“現在,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間隙了,可以好好談談了吧!”黑西服男扶膝蹲下,平視趙毅。
“沒問題,現在你說了算。”趙毅強忍着喉嚨裏的騷癢與咳嗽的衝動,在牆壁上挪着身子,使自己坐得舒服點。
“我能救你的命。”黑西服男用食指,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
“哦!你繼續。”趙毅瞳孔慢慢豎起,一道兩道的青灰色痕跡,從他胸膛順着頸部開始往他臉頰上蔓延,隨後順着他的七竅,變成了一縷縷青灰色的氣體,溢了出來,飄浮在他身體周圍,凝而不散。
“咔嚓咔嚓。”在一陣陣令人驚悚的,骨頭與骨膜的摩擦聲之中,趙毅的那扭曲到不見人樣的四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黑西服男子瞅着,趙毅頭頂上漂浮的灰色氣體,像煮沸了的開水一樣翻騰,不禁嘖嘖稱奇。
“這樣都沒有失去自我,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優秀,也更適合我給你介紹的工作。”
“工作?”趙毅有些疑惑,皺了皺眉頭,解開上衣,將身上穿着的那件被打得稀爛的陶瓷防彈衣解下,扔在一旁。
手中不停,將一塊明顯突出,往外折的肋骨復位,開口:“什麼工作。”
“這是一份非常難得的工作,如果你能勝任它的話能救你命。”
黑西服男子右手伸出:“正式介紹一下吧!我是閆豐。”
趙毅握住眼前的那隻手:“趙毅。”
兩隻手握住,虛晃了一下,一觸即分。
閆豐站起,拍了拍衣角並不存在的灰塵,對趙毅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開荒者這個詞。”
“開荒者?”趙毅嘴裏咀嚼着這個詞。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見趙毅有些摸不着頭腦。
閆豐解釋道:“他們是一羣穿梭在各個世界之間的開荒人,他們爲競技場工作,得到貢獻點,以此來滿足自己所需要所實現的一切。
不過你放心,你所在這個世界並沒有開拓者來過,開荒者也到不了這裏。”
“你說穿梭在世界之間,是平行世界嗎?”趙毅問道。
“是,但也不全是,世界是無窮的,是不可測的,可能,你腦海裏突然浮現的一個想法,一個念頭,一件事,在某一個世界中都是正在發生的。”
“比如。”閆豐指了指那臺完好的老式電視,“你眼前播放的這部電影,其中的劇情,確實是發生在另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且這樣的世界還不止一個,當然,因爲某一些原因,這些發生的事情,不可能與你在電視上看到的完全相同,但大體上還是相似的。
對了,這些世界中的其中一個,我還去過,裏面的餛飩不錯,什麼時候有機會帶你過去嚐嚐。”
“所以你是要招募我去做開荒者?”
“雖然你很適合去當開荒者,但很可惜並不是。”閆豐搖了搖頭。
“開拓者?”趙毅再次開口發問。
“怪我!剛纔沒跟你解釋清楚。”閆豐聽到趙毅的話笑了笑,然後說道。
“開荒者跟開拓者並不一樣,雖然現在跟你說這些太早了,但還是給你大概解釋一下比較好,開拓者並不需要招募,他們是自己產生的。”
“那你要我做什麼?”趙毅撐着牆壁站了起來。
“怎麼跟你說的比較好呢!”閆豐沉吟了一會兒,“你要知道開荒者他們,是要幫助競技場完成任務,才能得到貢獻點的。
而競技場給開荒者發佈的任務,則是那個世界,在其他世界的投影的一些規律,計算出來的,這些投影千奇百怪,可以是一本小說、一部電影、一場話劇、甚至是一首歌。”
不等趙毅把這些包含巨大信息量的話消化,閆豐再次開口,“但你要知道,投影畢竟是投影,它會因接收者的一個念頭,一個想法而改變,而且就算找到完全符合投影的世界,裏面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他們也會因爲一些外來因素而改變。”
“很不幸的是,開荒者就是這種外來因素,不管他們把競技場的任務做得再怎麼成功,總會或多或少的將“原劇情”改變一點點,而這一點點的改變很可能會導致一大串連鎖反應的發生,甚至會導致發生在這個宇宙裏面的所有“原劇情”全部脫軌。”
“所以?”
“要有一羣人,進入已經被開荒者改變,或者是進入和投影相差甚遠的世界,打上幾個補丁做出一些改變,爲競技場更好的計算接下來的劇情,好給開荒者們發佈任務。”
趙毅表情古怪:“所以,你是要我去給人當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