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甲壯漢名作李崇罡,是鎮城司的司長,因爲其說一不二的陽剛性子,在城中十分有威望,也被人稱作魍魎城的二主人。
說完,李崇罡落在車攆前,換下兩名嬌豔侍女,以雙肩扛着車攆緩步前行。
東方瞿面上含笑,看着車攆前的粗壯男人,打趣道:“崇罡,你做這等粗鄙事作甚,上來陪嫂夫人聊聊天。”
李崇罡露齒一笑,穩穩的朝前邁步,他憨憨道:“大哥陪嫂夫人就好,崇罡只有一身力氣,不會說話,怕衝撞到嫂夫人。”
東方瞿似有些埋怨的朝前傾了傾身子,用手拍了拍李崇罡的寬闊肩膀,打罵道:“你家嫂夫人才不會這般小心眼。”
李崇罡嘿嘿一笑,“大哥,你就好好坐着吧,今日我一定要親手將你送入府去。”
東方瞿見他堅持,便打消了勸他的念頭,只好由得他去了。
車隊經過一處街口,東方瞿見到了一位抱劍青年,他用手捂着臉,慢慢勾起嘴角。
抱劍青年面色波瀾不驚,只是冷冷看着車隊行過街口。
一位矮小老者立在他的身旁,右手搭在他的劍鞘上,額上滿是冷汗,他真怕青年出劍打亂了後面的章法。
先前幾位三境修士沒有沉住氣,險些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幸好東方瞿礙於臉面,沒有在新娘子面前大開殺戒,不然他們世家所做的籌劃全部毀於一旦。
“達叔,你放心,我能忍住!”
矮小老者聽到青年的話,目光瞥在他的臉上,他見青年滿臉怪異的笑容,心中忍不住吐槽。
當今時代的年輕人當真沒有耐心,性子一個比一個火爆,要不是他在這裏,這幾個後生娃子早跳起來了。
車隊走遠老者慢慢鬆開自己的手,他輕輕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小聲道:“等會兒我去狗賊府上祝賀,你在外面等白老祖號令!”
青年木着臉點了點頭。
矮小老者見青年點頭,多了幾分安心,他深吸一口氣,跟着迎親車隊朝城主府走去。
青年看着矮小老者離去的背影,面色突然發紅,雙眸變幻莫測。
他的腦海中浮現一副畫卷,上面是一個美麗少婦,懷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孩,而他站在這幅畫卷之外,目光灼灼。
女子是他的母親,懷抱中的孩童是他。
下一秒畫卷突變,那位絕美少婦與那位可愛的孩童突然化爲一片虛影消失。
美婦躺在血泊中,雙眼渙散,她那孩童變作了一位少年。
少年跪在地上,哭着痛斥眼前身軀凜凜的男子。
男子笑眯眯道:已然不像晚離,留之何用?
青年苦笑一聲,回過神來,他捏緊懷中抱着的劍,走入巷中隱去自己的身形。
李崇罡扛着車攆,一路來到城主府前。
林厭離靠在東方瞿的胸前,手心滿是冷汗。
這一路過來,氣氛壓抑得十分可怕,她釋放神識出去,竟是察覺到周邊有數位四境修士的凌厲殺意。
林厭離身子抖了抖,用手抱住雙腿現在裝傻。
林厭離聞此言身體一震,隨即低頭並不打算說話。
車隊緩緩進入城主府,在林厭離差異的目光中,車隊最前頭的玉獅子竟然變作淡淡靈光消散在半空中,緊接着那些捧花的少女傀儡分作兩列,消失在大院盡頭。
眼前山水如畫,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清澈見底,假山怪石,花園假樹,一切一切美的不似凡間之物。
“跟我來!”東方瞿牽起林厭離的柔若無骨的小手,慢慢下了車攆。
他們繞過假山,走上木製長廊,一直來到大廳。
“娘子在此等候片刻,待夫君前去拜會朋友。”東方瞿笑着點了點林厭離的眉間,笑道。
林厭離見東方瞿離開房間,從椅子上跳下,她慢悠悠來到門口,用手朝前拍了拍。
在林厭離的拍打下,眼前出現一道道漣漪。
“果然在此處下了禁制!”
林厭離灰心喪氣的返回內間,重新坐在椅子上,她用手撐着頭,小臉皺巴巴。
“徒兒啊,你再不來,師父就真要被迫嫁人啦!”
林厭離嘟囔片刻,最後頭往後一仰,癱坐在椅子上。
唉,擺爛!
過了好一會兒,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林厭離趕忙端正身姿,只見一位少女走入房中對林厭離行下一個笄禮,道:“小姐,吉時到了!”
“哦!”
林厭離應了一聲,站起來,在少女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內間。
這一次,竟然沒有禁制阻攔。
林厭離跟着少女跨過門檻走出內間,大廳人滿爲患,聲音十分嘈雜。
那些人見到林厭離的身影,紛紛投去視線。
林厭離微微頷首,表情依舊平靜,可她心中卻成一團亂麻。
她真要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與東方瞿拜堂成親?
遠處一張座椅上,樂觀手中捧着茶,與一旁的修士說說笑笑,視線偶爾在林厭離身上飄過,彷彿並不將林厭離的處境當一回事。
另一側,一位老者閉目養神,見林厭離現身,右手緩緩伸入袖中。
人羣中,秦歡嬈左右逢源,她看見林厭離的身影,心情十分複雜。
那女孩比她孩兒還要小,她沒想到東方瞿這般心瘋,會娶一位女童爲妻。
她攥了攥拳頭,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等會兒衆人翻臉,她要護那女孩周全。
林厭離用手扶了扶頭上的鳳冠,慢悠悠走至大堂,東方瞿身子立得筆直,手中捏着三炷香,唸唸有詞一陣後,他將香插入香爐中。
此時一位老者立在門口,山呼道:“吉時已到,敬高祖擬婚書!”
此話落後,林厭離身旁的侍女走向前從案臺上取來一張紅摺子放入林厭離手中。
林厭離看着手中的紅摺子,臉色變了又變,她手中這紅摺子不是什麼凡物,而是一件靈寶。
若她真與東方瞿以靈寶擬定婚書,今日這事豈不是板上釘釘?
林厭離內心焦急萬分,一時想不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