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寬闊的海域上,各色靈氣混作一團。

    除開天幕上的沐天城修士和化形大妖外,趕在兇獸浪潮前頭來到太楠城下地是隕星閣修士。

    這些隕星閣修士多數在四境左右,所習功法來自百家,用大雜燴描述再合適不過。

    林厭離看着城下地修士,面上不由顯露出嫌棄,這些人作爲須臾地界的修士,卻是幫着大荒搶奪須臾地氣運,實屬可恥。

    昔日大荒兵臨沐天城下,觀海書院號召天下修士趕赴沐天城抵禦兇獸,所謂苦心用盡,可惜觀海書院地訃告並未喚醒他們懦弱搖擺地心,等到大荒兇獸打上臉,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成了大荒的走狗,實在恥爲須臾人。

    像這樣的人,就應該被開除人籍。

    陳墨水抱着劍,目光盯向領頭的一位隕星閣修士,冷冷道:“昔日隕星閣皆是劍修,如今卻是連阿貓阿狗都能掛着一塊隕星閣的腰牌了。”

    領頭修士肩扛長槍,聽見陳墨水的話,呲笑道:“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哪知曉那位大人的風光,隨本座一同入隕星閣如何,你我能共同效力那位大人。”

    陳墨水眉梢一挑,冷臉朝向地平線遠處,擡指道:“你說的大人是地上打滾的那位麼?”

    長槍修士面色一滯,扭頭朝西方泉州方向看去,只見木蒔被白清一劍挑翻,在地上滾動數裏來堪堪用手中銀針飛劍停穩身子。

    “廢話少說,今日本座必然用長槍挑斷你的腦袋。”

    長槍修士惱羞成怒着喚了一聲,右手在胸前滑動,手中長槍幻化作數千把短槍,圍繞百米形作颶風。

    陳墨水面色平淡,緩緩從鞘中抽劍,扭頭朝身後的夜凌淵道:“我不在,安分些。”

    夜凌淵淡漠接話道:“所以你一直沒有出劍就是防範我對付她?”

    陳墨水沒有說話。

    夜凌淵知道陳墨水本性,沉默便是承認,目的也沒有什麼好掩飾的地方,他的這位二師兄,一直都是這樣子,讓人很不討喜,做人與大師兄相比,差得太遠。

    天上輕風從雲上直灌城頭,夜凌淵擡眼過去,巧了,也是熟人。

    陸圭從風中落下,懷抱美嬌,見到夜凌淵在林厭離不遠處,面色先是一緊,隨後又變化回沒心沒肺的瀟灑模樣。

    “夜師兄,倒是許久沒見了。”陸圭笑着放下鹿鳴,小步向前,在夜凌淵身前擺正身子,拱起雙手,“需不需要師弟向你掬上一禮。”

    “還是如以前那般油嘴滑舌。”

    夜凌淵偏過身子,表示自己並不受陸圭的禮。

    他的這位六師弟,那比大師兄顧玄北還有會做人,最重要是面皮厚,有錢。

    “胭脂國以國運龍脈作引,提升修士修爲,你雖不是胭脂國人士,但你人在胭脂國,按理也受氣運添補,爲何沒衝破那薄冰般的瓶頸?”

    “誰知道呢,說不定我天資愚鈍,連這麼薄的瓶頸都衝不開呢!”陸圭腳尖踮起,看着天上隕星閣修士瘋狂攻擊着太楠城陣法,眼睛眯着,兩根手指比劃着,隨後懷抱大西瓜般兩隻手攤開,極其誇張道。

    夜凌淵見陸圭一副滑頭模樣,不由冷哼一聲。

    這話若是其他人說,姑且便信了。

    但這話從陸圭口中說出,那便是半分都信不得。

    天資?

    當年被江晚離收爲弟子的七人,天資最好的就是陸圭。

    陸圭看着陳墨水一劍挑翻長槍修士,伸手攔住鹿鳴的肩膀,“夜師兄,二師兄都去風光去了,您就不在這些小輩面前出上幾拳,叫世人知曉何爲王道霸勁。”

    夜凌淵轉過身子,面色略微不悅。

    “少說多做,話多則失。”

    他抖動身子,在一衆低階修士眼中跳入兇獸浪潮中,以拳開路,每揮斥一拳,都能將如蟻附羶的浪潮轟退數十丈。

    柳佰濼站在城頭看着,見有人與他一樣勇夫,心中難耐之心再起,將身上衣衫一扯,赤裸着上身砸入冰面。

    “那是哪家的元嬰修士,竟然如此勇猛?”

    一位丹霞宗長老看着冰面上手捏棒槌一陣亂打的黑影,忍不住問起身邊弟子。

    弟子瞧了幾眼,記憶重回數年前,當時在討伐千魔時,好像有這麼一道身影專門敲人悶棍。

    “長老,那人是千魔宗的。”

    丹霞宗長老一聽是千魔宗的,眉頭一下就蹙了起來,衣袖一甩冷哼一聲道:“野蠻人,莽夫,戰場上豈能這般行事。”

    這時一道淡紅色身影撞入兇獸浪潮,手中繡花球來回穿梭,紅布在黑色浪水中編製成一幅山水。

    丹霞宗長老見到那女子,眉頭依舊皺着,“這又是誰家的元嬰修士,莽撞行事,豈不是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弟子瞧了一陣,看清楚女子的出招路數,趕忙道:“長老,那人是琉光宗的紅露道友。”

    “原來是琉光宗的紅露!”丹霞宗捋了捋鬍鬚,滿意着點了點頭,“真是英姿颯爽,女中豪傑,我等正一派修士學習的楷模。”

    林厭離耳朵利銳,將丹霞宗長老的話聽了個全,不由面色黑了幾分。

    這老頭雙標得可以,簡直是丹霞宗的典範,不過丹霞宗修士一直對魔道修士抱有偏見,說出這樣的話也並非罕見事。

    李竹酒趴在城頭上一直朝天幕上頭瞅着,她在找李粿的身影,剛剛李粿被念奴嬌一劍帶去了天外天,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瞅了半天找不到李粿,她只好將目光匯聚在那些隕星閣修士上,在人羣中找了半日,最後鎖定兩道身影。

    “流鶯、琉璃,你們不是要兩顆兇獸頭顱交差麼?”

    琉璃和流鶯心頭一震,紛紛向李竹酒視線盡頭望去,在那人羣中,兩道身影格外明顯。

    樁生、苦苣!

    還是熟人!

    昔日他們四人組成劍陣襲殺顧玄北和陳墨水,結果他們二人被陳墨水嚇破了膽將她們扔下,害得她們二人在沐天城過了好一陣子提心吊膽的生活,現在碰到,正好拿他們兩人的頭顱給觀海書院交差。

    琉璃和流鶯對視一眼,默默點頭,隨後踏劍拔高身子,衝上天幕。

    李竹酒見琉璃和流鶯有所行動,手中飛劍一遞,便是滿天飛羽飄落,幫琉璃和流鶯二人隱匿身形和氣息。

    緊接着,李竹酒拉着林厭離一起衝破隕星閣的劍陣,落在兩頭大妖的身後。

    “琉璃、流鶯,你們竟然沒死!”樁生和苦苣瞧見琉璃和流鶯的身影,面色驚訝。

    琉璃譏笑一聲,左手托住劍刃,將劍鋒對上苦苣面孔,淡漠道:“昔日是請君入甕,今日是甕中捉鱉!”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