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到它一揮爪子,滿地的紙人捲起陣陣煞風朝我撲來,光是被那股煞風擦到,窗戶就碎成了稀爛。
吾命休矣,看來今兒是小命不保了。
想到這裏,我也坦然了,人活一世,死就死,但不能愧對天地!
我劈手將暈倒在地的蔣琬也抓了過來,然後將她和秦知秋一起放到牆角,將他們護住,將先天一氣盡數聚在背後。
我答應過她要救她母親,所以就是死也要完成。
我看着秦知秋的臉,嘆了口氣,其實我大可直接逃走,但我不能,她真是我上輩子的冤家。
“老子上輩子真是欠你的,這次要不死,你不嫁給我,我可虧大了!”我閉上眼,任由那煞風往我身上打。
我還是第一次跟五大家仙對上,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那煞風颳在身上,環繞周身的先天之氣瞬間被破,彷彿肉都被一寸一寸在颳了去。
可不一會,身上沒了一開始的疼痛,仔細感受,心下一喜。
那煞風颳在身上的同時,竟然被咱們老陳家的《八方術》吸收煉化,然後從周身散開,成了先天一氣。
我忽然明白了,這《八方術》是將自己當成鼎爐,將天地作爲容器,所有陰煞之氣打在身上無非是給鼎爐添了柴火。
這狐仙煞風吹的越厲害,我那口先天之氣就漲的越猛。
想到這裏,我猛的站起來張開雙臂,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八方術馬力全開,我周身的先天一氣也越來越厚重,此消彼長,到了後來,那煞風竟然連先天之氣都破不了。那大狐狸也察覺到不對勁了,收了煞風,惡狠狠盯着我。
我哪能放過它,經過煞風餵養,我精神抖擻,右手之間聚起先天之氣,掐了鎮煞訣,猛衝過去,對着那大狐狸腦袋就是一下。
大狐狸沒想到我敢過來,被這一下打的正着,額頭上冒起陣陣青煙,滋呀慘叫一聲,從窗戶連滾帶爬跑了。
狐仙一走,門外的秦山衆人也齊刷刷吐出一口包含着糯米的黑水,邪氣散了。
我沒有追擊,將秦知秋的衣服整理好,纔打開門讓秦山進來。秦山一看到秦知秋和蔣琬昏迷不醒就慌了神,直到我告訴他沒啥大礙他才舒了口氣。
善後工作並不難,秦知秋沒啥事,蔣琬情況嚴重點,但也沒有危及性命。狐怕虎狼,弄點虎骨酒,連喝一月,這殘留的邪氣便能散去。
麻煩的是被狐仙拘住的葉、秦兩家先祖鬼魂,現在全附在紙人身上。
狐仙雖逃了,但他們沒回去。
祖宗磕孫,折壽折根兒。祖宗鬼魂給後代磕頭,不僅要折壽,連福根都要折掉。
這狐仙就是看中這一點,才拘了他們來秦家搞事。不然就伏龍山的風水,也沒這麼容易得手。
果然,這邊問題還沒解決,秦山電話響了,說是老家出了事,老宅子莫名其妙塌了。
這就是福根被折了。
秦家的祖墳雖然遷了過來,但根永遠都在家鄉,這是變不了的。
秦山問我咋辦,我讓他找人用轎子,趁夜把老祖宗請回墓地。而且不能是普通的轎子,得是金絲楠做的八擡大轎,擡轎子的也得是陰年生的如花似玉大閨女。
還得根據老祖宗的愛好,投其所好,準備好貢品。
我本想讓他緩兩天再辦,畢竟金絲楠木的轎子不好找,時代不同了,沒人拿這麼貴重的東西做轎子。而且準備貢品也麻煩。
但我顯然低估了西山市首富的能耐。
他豪爽的一拍大腿:“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一個電話,不出半個鐘頭,人家就把轎子擡來了!別人給祖宗上墳,都是燒一些紙人紙馬紙電器啥的,這傢伙倒好,直接給我來真的,新款手機就準備了好幾十個,一揮手就往火堆裏扔。
最後我還讓他去找松、柏、柳,這三種樹,每個墳頭種一顆,這是墳頭三樹,能福廕子孫。秦家和葉家的福根磕折了一點,得種點樹幫他們把福根重新養起來。
更重要的是,有墳前三樹守護,那狐仙再想拘魂,得費一番功夫。
辦完這些,這事兒纔算圓滿。這時候天都快亮了。
秦知秋和蔣琬被狐仙折騰了一宿,現在還沒醒。
秦家下人也是疲憊不堪,我倒好,因爲拿狐仙煞氣既進補,現在一點睏意都沒。
我直感慨《八方術》的牛逼,但也感受到了《八方術》的限制,我剛纔一頓進補,竟然覺得有點‘撐了’,還得花上一段時間消化。
我找到秦山,他疲憊坐在椅子上苦笑:“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指的是山莊風水這回事。
我也笑了笑,這倒真不怪他,伏龍山是風水寶地這是人盡皆知的,可命不硬,壓不住的。
相傳以前有個富商,就是瞅見伏龍山風水好,讓兒子將在自己死後埋在這裏,想着後代能出個貴人。
然而頭天剛埋下去,第二天棺材就莫名其妙被挖出來扔到了家門口。他兒子氣得半死,以爲是誰在惡作劇。又把棺材埋了回去,還命人嚴加看管,可第二天,棺材又出現在了門前……
這下他兒子也嚇傻了,因爲根本找不到是誰把棺材挖出來的。哪怕派人整夜坐在墓地上,那棺材第二天照例會回到家中。
就這麼一連七天,棺材是埋了又出,出了又埋。
這下他兒子不敢了,隨便找了個風水寶地將父親葬了下去。
再往後,這富商後代代代都是病秧子,不出三代就絕了後。
都說這伏龍山非常邪門,如果命硬壓不住,就是被埋下去,也會被趕出來。
後來有幾個不信邪的風水師,想測測這伏龍山的風水,結果還沒堪輿完,瘋了三個,自殺了一個。
這故事知道的人不多,還是爺爺那本《八方術》裏記載的。可大家都知道,伏龍山不好惹。
所以沒人敢輕易在此處建宅子。
我問秦山:“這麼好的風水,這麼多年沒人在此處安家,你就沒發現問題?”
“我以爲我命硬,壓的住……”秦山滿臉懊悔。
現在懊悔也沒用,玄鳳化卵風水已成,秦家運勢經過這幾年的積累,已經到了日中天的地步,無法更上層樓,現在就是衰落的開始。
只是我更好奇,誰教他在這裏佈下風水的?
敢在此處佈下風水陣,一定要有過人的膽識。
“十三,我不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妻子操辦的。”秦山道。
他妻子?蔣琬?就是中邪那個?
我一下子懵了,跟她妻子有什麼關係。
“我答應過你,就不會騙你,確實是我妻子乾的。”秦山嘆了口氣,道:“這事說來話長,還得從我認識你爺爺說起。”
事情還得從三十年前說起。
三十年前,秦山還是個一事無成的普通人,只是愛好一些風水方面的東西,所以經常在西山市的風水街閒逛。這天,他照例來這邊玩,結果忽然跑出來一個人,說要賣給他一個東西。
那人邋里邋遢,頭髮都結成了梗,像是在外流浪了幾十年的乞丐。
秦山只當是碰到了神經病,就沒搭理對方。
哪知道對方不依不饒,說賣的東西不要錢。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還有不要錢的東西?所以秦山就來了興致,問那流浪漢賣什麼。
那流浪漢嘿嘿笑着摸出一根金針,對他說:“賣你一份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