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哭溼了我的胸口,她胸前的溫柔也壓着我,可我無心於此。
這麼些年,姜紅確實過得很苦,她以天之驕子之姿步入大學,成了陳家村的驕傲。後來也順利畢業,在大城市找了份好工作,嫁給了一個大家眼裏的好男人。
可這只是表現,她前夫人前完美,人後冷言冷語、拳頭相向,姜紅感受不到絲毫愛意。長期以往又碰上帥氣的同事,便出軌了,還因此離婚。
豈料遇的都不是好人,最後一任男友以帶她出門散心爲由,把她賣至此處……
姜紅這些年來,無數過想過死。
可無一例外,沒有死成。
她第一次投河自盡,被樹枝掛住沒能死成。
割腕數次,可每次都會陰錯陽差的被人所救。
心灰意冷的她,想要臥軌,可是火車改道,一夜沒有火車駛過,沒能死成。
最爲離奇的是,她引火自焚,整個屋子都燒着了,可偏偏那火跟見着鬼一樣,不往她身上燒。
我心下了然,爺爺肯定在她身上留了東西,也就是這個東西一直在護她周全。
而且我也知道了她爲何這麼悽慘……
當年因爲我的年幼無知,親過她胸前溫軟,改了她的命……
可她八字命盤太輕,接不住突如其來的氣運,好運過後,自然是接連的黴運。
我腦海中不免浮出秦知秋的臉,她的命也是借來的,日後必有大劫,這更堅定了我進入伏龍山的決心。
等到姜紅哭完,我嘆了口氣:“姜姐,我幫你。”
姜紅揉着紅腫的眼睛趴在我身上:“十三弟弟,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已經是殘花敗柳……”
她顯然是誤會了,真實原因自然說不出口,手掐安魂訣,朝她眉心一點,讓她睡着。
姜紅沉沉睡去。
在幫她之前,我還得把爺爺留給我的東西找出來。
我要開陰門,請陰司!
爺爺在姜紅身上留了東西,所以閻王爺纔不敢收他,得把陰司的人請出來問一問!
在村中找來幾張黃紙和硃砂。
黑墨請鬼邪,硃砂請陰司。
隨後用筆蘸硃砂,畫下請陰符,在院子里布下法壇。
又上了清茶水果花等素食,請陰司不得用血食,否則只會加重因果。
隨後閉目養神,靜候午夜至陰之時。
到了時間,我睜開眼睛,眸目清明,大步走到院子中央,點燃香燭,二指夾住請陰符,口中唸咒:“東山神咒,攝召九天,赤書符命,制會酆山,來魔送鬼,敢有稽延!弟子陳十三,開陰門,請陰司,有事一敘!”
說完,一抖請陰符,催動先天氣引燃,黃符轟轟兩聲竄出火苗。
與此同時,一股陰氣襲來,很快,整個院子變得虛幻起來。低頭一看,法壇上的熱茶變冷,觸手皆冰。
水果和花也迅速枯萎變黑!
陰司的人來了!
他們吃了我的東西,就要現身。
一個聲音自虛空中傳出:“陰司出沒,無關者回避,聽命出門。”
我打開大門,一個高大的陰差出現在門口,他身着捕快服,手中拿着個鐵鏈,鐺鐺作響。
“你就是陳十三?找陰司何事?”陰差開口道。
好強的鬼氣,不愧是陰司的人。
我指着姜紅,先發制人,大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此人多次自殺,天道不容,你們陰司爲何不收她!”
我並不知道爺爺留給我的是什麼東西,所以我得詐上一詐。
況且我也並未說錯,多次自殺之人,便是捨棄了爲人的資格,是不爲天道所容的。
陰差探頭朝屋裏一看,眼中陰光乍現,這是陰差與生俱來的本事,能看人陰壽。
片刻後,他眉頭微皺:“你是何人?屋內姑娘壽數未盡,我拘她何用?倒是你,擅喚陰差,膽子不小!”
說着手中鐵鏈一揮,朝我打來,鐵鏈上鬼氣森森,普通人被打中,多半魂魄會被拘走,然後帶到陰司問責。
我也不懼,先天氣灌入玉扳指,周水瑤瞬間被激活,強大的鬼氣釋放出來,一隻鬼手在虛空中浮現,抓住鐵鏈一擰:“小小陰差也敢動我主人!”
鬼王之氣,百鬼臣服!要抓捕鬼王,起碼得陰將帶隊,哪是他小小的陰差能抵擋的,
陰差一愣,掙脫不得:“小子,膽大包天!我陰司自有陰司的法度,你區區陽人,竟敢對陰差動手?!”
我見好就收,同時也是因爲周水瑤太消耗先天氣了,哪怕是步入八方術第二層,也不過只能支撐五分鐘。
我收了周水瑤,厲聲問道:“此女多次自殺,天道不容,你不僅不拘魂,還爲難與我,我看你是徇私枉法,內有隱情!”
我大喝一聲,掏出一張黃紙,用毛筆蘸着硃砂,在上面寫下告狀,訴說此陰差徇私枉法,有違天道朝綱。
然後調動先天氣,口中唸唸有詞:“氣神引津,令我通真,吾家有冤,告至陰府!”
這是通幽咒,能下通幽冥。再把狀紙一燒,便能告至陰曹。
當然,我沒準備真燒,主要是嚇唬嚇唬他。
沒想到當我說出要告知陰曹的時候,那陰差臉色露出一絲不自然,雖然他掩蓋的很好,但我一下就看出來,他怕了。
裏頭肯定有問題!
“小子,你放下狀紙,聽我好好說說,閻王要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這姑娘確實是陽壽未盡,她多次自殺不死,說明天要留她,這不管我一個小小陰差的事情。”陰差臉上堆起笑容,可笑得比哭還難看。
聽到此處,我一下明白了,便道:“是否有人讓你照顧此女?”
陰差明顯惶恐起來:“不要瞎說!我們陰司辦事,秉公執法,不可能偏袒任何人。”
我心下了然,原來如此,幫助姜紅不死的就是他!
“你可知我是何人?”
陰差愣住。
我接着道:“青囊鬼算陳豐是我爺爺。”
令我驚詫的是,我剛曝出爺爺的名字,陰差噗通一聲跪下了:“我等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