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懸河城很多人不知道,但說起城摞城,就有很多人清楚了。
城摞城指的是,在黃河水邊,同一處,不同朝代的古都、古城,因爲黃河水氾濫,城池陷入地下,後來者又在原地建立城池,結果又陷入地底,最後疊加在一起的城摞城奇觀。
至今爲止,考古學家總計在黃河水邊發現了三四處這種景象。
最大的在古都開封地下3米至12米處,上下疊壓着6座城池。
其中包括3座國都、2座省城及1座中原重鎮,摞在最上面的是清代開封城,最下面的則是唐代中原重鎮汴州城,構成了“城摞城”的奇特景觀。
然而這最大的城摞城在懸河城前,只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懸河城在九曲黃河的第七曲,水流最洶涌的地方。
入口隱蔽,陰陽倒轉。
想找到這裏並不容易,就是水鬼門都不知懸河城的存在。
這座城池,是由數千年,數不清的城池陷落疊加而成的。
而城池因爲承載着百姓的生老病衰,所以城池也附加着人間的因果。
數千年來,無數城池因果層層疊加,最後竟鑄成了這跳出三界的懸河城!
強大的因果,讓陰曹不敢管。
其他人管不到。
玄門中人更是從未意識過黃河下有這麼一座城池存在。
而黃河大王,便是這懸河城的王。
沒人知道黃河大王是何時,又是怎麼當上懸河城的王的,他的身份是一個謎。
從溶洞出來,我豁然眼前一亮,好傢伙,這他媽哪裏是城池。
這分明是一個另外的世界。
只見到,溶洞外,燈火通明。
一座座房子和城池疊加在一起,上下望不到邊,就像是一個雕刻在山體中的世界。
各朝各代,不同風格的建築交融合一,直讓人大呼牛逼。
而且一過來,我明顯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讓我無法起卦算卦。
在這裏,我的風水造詣沒用了。
很快我明白了,是因爲此處因果太重,在這裏起卦,猶如在瀑布逆流而上,這些因果給人很大的阻力。
我放棄了一卦術定吉凶的想法,一邊隨着鬼道姑,一邊腳踩八方步運功療傷。
鬼道姑給我簡單介紹了一下這裏的情況。
我這才得知,別看外面人聲鼎沸,其實這裏沒有一個活人,燈光之下他們全都沒有影子……
這些人都是城池陷入地底後,未來得及逃亡,死在此處的百姓。
這千百年來,他們被懸河城強大的因果拽住,一直生活在此處。
鬼道姑指着那羣人道:“他們平日裏看起來和活人一樣,可不老不死,永遠保持生前的模樣。”
“這不是好事?”我順着她手指方向看去,“長生是多少玄門中人畢生追求,這羣人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得到。”
鬼道姑搖了搖頭:“並不是,老者皆老,病者皆病,興者皆興,未有起伏,生不如死。”
我不由沉默,確實,這種因果只能讓這羣人保持臨死前的狀態。
任誰都會厭倦這種生活。
果然,轉過一個彎,我們看到有人站在懸河城邊,望着下面無盡的深淵,毫不留念終身一躍。
可不一刻,他們便再度活了過來,出現在了城池之上。
我不由感慨,這裏看似繁華,實則是人間煉獄。
“黃河大王就住在懸河城最下層。”鬼道姑對我道。
越往下,越是安靜,只有不時從上層跳下的人發出陣陣悲鳴。
最後幾層,已經隨處可見森森白骨。
無數的頭骨在空地磊成三角堆,不寒而慄。
到了最下面,只見到一處空地上,平地拔起一座宮殿。
可這座宮殿並不奢華,甚至處處透着詭異。
因爲這座宮殿是人骨砌成的!
無數頭骨鑄成宮殿本體,空洞的眼眶一致對外,直看得人心頭髮麻。
臂骨和腿骨則鋪成地面和階梯。
肋骨環抱,成了宮殿的立柱。
四周掛滿長明燈,明明燈火通明,卻讓人肝膽一顫。
這黃河大王……
絕對是個狠人!
鬼道姑點頭道:“黃河大王殘暴無比,當年嫌棄懸河城沒有歌舞,竟然掀起巨浪,屠了幾船的人,就爲了船上歌女。此等事蹟數不勝數,可世人都以爲這只是黃河大王生氣了,是大家服侍不周。誰能想到他只是因爲自己喜歡呢?”
這黃河大王,就是黃河流域絕對的王!
我雖然反感他,可爲了爺爺的事情,不得不去面對。
擡頭一看,宮殿上還有四個大字。
懸河神宮!
囂張!明明乾的是殺人放火的勾當,卻敢自稱爲神。
我們剛到懸河神宮門口,腳下枯骨忽然動了,一把拽住我的腳踝。
反倒是鬼道姑沒事,她伸手攔住我:“看我的。”
我還以爲她要幹啥。
沒想到這女人一張口,就對着大殿破口大罵:“王八蛋!你給老孃出來!別以爲躲在宮殿裏,老孃就不知道了!你給老孃把人放了!不然你永遠都別想再見到我了!”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我驚了。
可下一秒,拽住我腳下的枯骨鬆開了。
一個黃色的影子猛的從大殿內衝出來:“美人兒……美人兒……別動氣嘛,是哥哥不對,哥哥自罰。”
說完,那人伸出手,使勁派拍了自己兩巴掌。
“美人兒別動氣,你今兒怎麼會主動找我?”
我看那人一眼,愣住了,這人模樣普通,穿一身皇袍,兩條黑色鬍子又長又細,掛在嘴巴上。
他張口美人兒,閉口寶貝,絲毫沒有大王氣勢。
可這僅僅是對鬼道姑所言。
這時候他才發現我了,回頭看我一眼,我直感覺靈魂都在震顫,腦海中不自主涌出了一副殺伐場景,血流成河……
殺氣,好強的殺氣……
“王八蛋!你還敢動我周家後人!”鬼道姑一身歷喝,將我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