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霸道！
說完，大佛手掌落下，五指山壓頂而來，我直感到無窮壓力！
我叫了聲不好！這雖是幻象，可是壓力卻實實在在作用在了我的肉身之上！
果然沒那麼簡單！
我的身軀被那股強大的力量壓得不得不彎下膝蓋！
我咬牙，硬撐着不跪，大聲道：“憑什麼跪！？”
可我哪裏是這佛陀的對手，我在他眼裏與一隻螻蟻沒什麼區別。
終於，噗通一聲，我被那股力量壓得跪了下來。
與此同時，那股力量還壓住住了我的先天氣，令我無法行動。
可我跪在地上，依然頭顱昂揚。
我心中有一把火在燒，高聲道：“膝蓋彎下了又如何？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老子陳十三不會服你的！”
大佛忽怒，大手再度壓下，沒有懸念，我很快被這股力量壓得趴在了地上，頭狠狠得埋在泥土中。
大佛的聲音再度從九天傳來：“三界皆苦，吾當安之。吾救三界苦難，功德通天，你不跪我？”
我心中那團火不斷燃燒，他再度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不知爲何，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出了爺爺曾做過的那些事情。
腦海中走馬觀花，一幕一幕顯現。
想到那個動亂的年代，想到那個民不聊生的年代。
爺爺爲何斬龍？我終於明白了。
兜兜繞繞，沒想到爺爺的初心從未變過。
“放你媽的屁！三界皆苦？你來安之？”
哪怕是頭被埋在土裏；哪怕是身上還壓着大佛千鈞之力；哪怕我下一刻就要氣絕，老子也要把這話說出來！
“你安你媽了個批！”
“甲午年，櫻花國野蠻入侵獅子口，進行了四天三夜的掃蕩行動，兩萬餘人慘遭殺害，老弱婦孺無一倖免，你在哪？”
“戊辰年，他們再度侵入大泉，逢人便殺，殘忍割去耳鼻，繼而挖去舌頭和眼睛，一萬七千人慘遭屠殺，一時屍體遍街，血流成河，哀聲動地，你在哪？”
“己巳年，他們圍住東南村莊，架起6挺機槍實施了滅絕性的屠殺，甚至用刺刀串起嬰兒，火燒娶樂，你們在哪？”
“丁丑年，更是有三十一萬七千二百一十三人，慘遭厄運，他們每一個，都有名有姓！有血有肉！而你們呢？你在哪！”
“救苦救難？天上天下爲你獨尊！？你放屁！”
我嘶聲怒吼，忽然明白了爺爺當年的感覺！
爺爺當年爲何斬龍？金天尺說他與天鬥，是沒錯的。
可他與天斗的目的從未變過，那就是爲了天下蒼生！
當年，這片大地上正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差點亡國滅種。這時候，救苦救難觀世音？大慈大悲如來佛？還是那心憂天下的昊天上帝？他們在哪？
他們消失了，他麼不見了。
挺身而出的只有平平凡凡的血肉之軀。
就是因爲過去的人們，太過相信這些東西，導致災難來臨卻毫無還手之力。
所以爺爺纔要斬龍，斷了這羣狗日的香火！
這羣吸納了人間信仰的東西，卻完全自私自利，不幹正事，所以要他們何用？
就在我說出那番話後，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陳豐的孫子，幹得漂亮！”緊接，一股巍然的力量傳來，天空和大地震動不休，好似要將這幻境震碎。
大佛本按住我的手鬆開了。
我擡頭一看，發現驚人一幕。
只見到方纔還手掐通天徹地印的大佛變得虛無縹緲起來，身形瞬息萬變，一會是佛陀模樣，可下一秒，又變成了四方天帝。
再下一刻，又成了地獄惡鬼。
他們的面貌不斷變化，到了後來竟然連臉都看不清了。
我瞬間明白，這羣東西，既是佛陀，也是惡魔，他們千人千面，不同的人，看到他們的模樣也不一樣。
這時候，天空忽然片片破碎，那羣佛陀也消失不見，四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我愣住，我也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破了那擇主幻境。
若說破了吧，我怎麼還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間中？
若說沒破吧，剛纔又是怎麼回事。
可這時候，腳下忽然出現了一個影像，低頭看去，竟然是一段記憶。
一個少年站在大地上憤怒無比，他單手指天：“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是吧，你不管，我管！我陳豐，偏要逆天行事！”
說完，少年一怒之下，拔劍而行……
這位少年，便是年輕時候的爺爺。
我看着這一幕，淚流滿面，終於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
果然我猜想的沒錯，爺爺當年斬龍，不是爲了別的。既然老天爺不管黎明百姓，他就斷了老天的後路！讓天下百姓明白，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
什麼帝王之道，什麼長生不老，他青囊鬼算陳豐不在乎！
什麼與天鬥？！什麼驚世棋局？
他陳豐不屑！
他一開始就把目的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龍脈擋住了黎明百姓的安居樂業，他陳豐就要屠龍！這天擋在了跟前，他陳豐就要弒天！
完全沒有妥協，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並且，爺爺的一生也在向着這個方向奮鬥。
這個記憶碎片並不完全，可足以讓我瞭解到爺爺的事情。
最後，那畫面定個，少年最終消失在了大地之上。
他雖然消失了，可留下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看完這些，終於幻境完全破碎，我再度出現在了盆地之中。
就在幻境消失的瞬間，忽然一個聲音傳到我腦海中：“傻孩子，記得，去天上看看。”
這聲音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這正是爺爺的聲音。
我四肢着地，趴在在眼球圖騰上喘息不止，汗水不斷落下，在身下形成了一個小水窪。
可想而知，剛纔的幻境多麼可怕。
低頭一看，雖然在幻境中經過了很長時間，可是下方的秦知秋等人還保持着我上來時的表情。
也就是說，其實我只不過進入了幻境一瞬間。
我不由害怕起來，這玩意真的可怕至極。
而我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應該不是擇主，而是眼球圖騰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就是爲了防止有人登上來。
若是不能破了幻境中的萬佛，在踏上眼球圖騰的瞬間，我就已經死了。
但奇怪的是，以我自己的能力應該是破不了那詭異幻境的，可爲何在我罵出那句話後，幻境便破了呢？
我只想到一種可能，是爺爺提前佈下的局。
他料定我會找到這裏來，他在助我，沒有爺爺，我走不到這一步。
不然也不會在幻境破碎後，讓我看到那段記憶。
還有，爺爺最後對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去天上看看？
這個和聶小雨的身世有關嗎？聶小雨也是天之門後的人？
又裝模作樣在眼球圖騰上待了一會，才跌跌撞撞躍下。
這就不是我裝了，方纔是真的差點死在上頭，渾身難受。
秦知秋擔心了半天，上來攙扶我：“十三，有什麼發現？”
聶小雨也皺起眉頭：“你怎麼了？”
我深吸一口氣，故作高深：“我知道你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