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館挨着街道的屋子修了兩層,一層是醫舍和廚房,二層是兩間臥室,一間他自己睡,另一間留給初靜。初靜之前從不在回春館過夜,偶爾她午睡會在這間屋屋子裏休息會,屋子裏的陳設都是她愛的樣式。此時,周琮就立在這間屋子前看下面院子的光景。
她總是戲稱他這院子爲“夾竹桃”,院裏種了許多竹子,遮天蔽日,又種了一棵桃樹和一株梨樹,院子裏除了幾把石椅一張石桌,周琮又做了有靠背的鞦韆。
爲何還不來?
周琮下了樓,就在門外等她。
起牀對於初靜來說有點難了。她好似天生嗜睡一般,以前他只當她年紀小,睡不足,現在想想,興許是因爲她體質的緣故。
“周大哥!”
遠遠的在街上看見了她,周琮馬上迎了過去。
她今天穿了一件綠色的衣服,點綴着一些白色小花,見周琮過來了,她開心地衝他一笑,見她一笑,周琮整個人都要酥了,她的笑容真的非常有感染力。
“早上喫飯了嗎給你做了。”
“吃了,今日師伯特意叫我起牀喫飯的。”
二人一起進了回春館,周琮將她抱進懷裏,“吃了就好。”
“我今天真的起的很早了,師伯早就給我做早餐的,”周琮自律,從不睡賴覺,每日堅持習武讀書,趙初靜不想讓他擔心自己。
“今後,你想睡到什麼時候就到什麼時候,沒人會干涉你。”
“我們走吧。”趙初靜說。
“走。”
雲楓山莊門口。
思索再三,趙初靜覺得還是自己去吧,她和周琮還沒有婚約,周琮能陪她來她已經很開心了。
“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好。”
“那我去了”趙初靜鬆開了握着的手。
“去吧。”
趙初靜一步一步走向雲楓山莊的大門,這個地方,她住了十七年,今天又回來,她卻很膽怯。
走到門口,門兩個師兄見她回來了,都面露喜色,“初靜你回來了。”
趙初靜點點頭,沒一會兒,消息就傳了進去,趙乾出來迎她。
“靜兒。”
趙初靜見叔父來了忙小跑上前去,叔侄擁抱了一下,趙乾激動地熱淚盈眶,握着她的手,一邊說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的靜兒。”
趙乾非常開心,他沒有女兒,只有兄長留下的這一個惹人憐愛的女兒。
“都好全了嗎”
“嗯。”趙初靜點點頭。
“走,回家。”趙乾拉着她進了會客廳。
楊苓倒是早就在那坐着等她,倒是趙嘉佑不知道往何處去了。
“靜兒,來,這是你嫂子。”趙乾指着楊苓說。周大哥給她說過的,她知道趙嘉佑娶親了,她大大方方地問了好。“嫂子。”
楊苓還是有些驚訝的,趙初靜膚白貌美,尤其是那雙眼睛,真的是佳人,怪不得趙嘉佑……不過她也看出來了,她瘦弱不堪,雖個子不矮,但氣色是騙不了人的,她身上隱隱透出一股病氣。
“妹妹回來了,以前那花園是妹妹打理的,妹妹養病去後也沒荒廢,不如去看看?”她盛情難卻,趙初靜也不好推辭。
趙初靜來到了花園,卻看到了趙嘉佑。
“初靜!”
趙嘉佑來了,聽到消息他便從花園裏跑過來了,趙初靜一回頭,四目相對。
楊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忘不了。
趙初靜很快就轉開了自己的目光。
趙嘉佑走到她面前,她立馬有了種強烈的壓抑感。
“你還好嗎”
“傷好得怎麼樣了!”
“桃花幽谷住的可開心?”
“傷……已經好了。”趙初靜說。她不自在,極其不自在,如今只要看見他,她就拘束的不行。
“你屋中我一直打掃,我還得了一種名貴的蘭花,就擺在你桌子上!”
趙嘉佑看着她,他有幾年沒見過她了
趙初靜不敢看他,她低着頭。
“你別這麼害怕!”趙嘉佑握着她的右手,她想抽開去卻動不了。
“鬆手。”
“你這次回來,還走嗎”趙嘉佑問。
趙初靜點點頭。
“別走了好嗎這裏就是你的家。”
“鬆手。”趙初靜又嘗試抽出來她的手,可趙嘉佑抓的很緊。
“你爲什麼總是這樣!”趙嘉佑有些惱羞成怒。“初靜,你知道有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嗎”
“趙嘉佑,你已經有妻室,我希望你自重。”她擡起了頭,一字一字無比清晰的說。
楊苓一直躲在假山後,她越看越生氣,好一對兄妹情深的兄妹啊!
“不要。若你再糾纏,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趙嘉佑稍微鬆了鬆手,她趁此機會趕快跑了,她應該去找叔父。她要離開!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趙乾坐在椅子上,趙初靜給他捏肩膀。
“怎麼樣啊,靜兒。”
趙初靜不明就裏,“叔父,什麼怎麼樣”
趙乾一笑,”那個大夫啊。”
初靜的臉紅了,原來叔父知道……
趙乾接着說:“早些年,我便覺得你對他有意,如今看來,真是不錯。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既然你選擇和那個大夫在一起,想必他是對你很好的,不過,他的年齡確實大你太多了。”
“叔父。”趙初靜很認真地說:“我不在乎他年齡比我大。”
“我是擔心,以後他照顧不好你,還需要你照顧。”
“你們說的我都知道。”
“什麼時候讓叔父看看,給你看看。人家在門口站了那麼長時間了。”
原來叔父知道。
趙初靜說:“今日沒準備好,下次,我帶他來。”她要給周琮好好說說她叔父,以免誤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初靜這次來了就還在山莊住下吧。”
“不了。”趙初靜馬上就回答了。她解釋說:“師伯一個人住在桃花幽谷,靜兒想陪陪她。”
趙乾也明白,因趙嘉佑。
“以靜兒的性格,再怎麼挽留也沒什麼用。
趙初靜拜別叔父,馬上就要出山莊門了,趙嘉佑卻追了上來。
“初靜。”趙嘉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趙初靜道:“放手。”
“不。”趙嘉佑說:“你就這麼討厭我以至於你都要拋棄這個養了你二十年的雲楓山莊?”
“鬆手。”
趙嘉佑依舊不放手,“你到底要我怎樣,纔不會對我這麼冷漠!”
初靜就一直站在那裏,也不看他,也不說話。
“初靜。”趙嘉佑想去摸她的臉,她卻將臉一轉。
“哥!”
她在提醒他他們的身份。
趙嘉佑見狀,他很是生氣,他用拽她的那隻手將她推到牆邊,趙初靜艱難靠着牆,她有些不舒服。
“別叫我‘哥’!我不是你哥!我喜歡你,你別叫我哥!”
“人人都道我生得好看,再好看,你也看不上,你心裏只有那個大夫,他都三十多歲了,有什麼好的,你爲什麼偏偏喜歡他!”
趙初靜依舊不說話,她動彈不得。
“你說啊!爲什麼”
“混帳!”
趙嘉佑捱了一巴掌,趙乾在楊苓的陪同下趕了過來,他氣沖沖地打了趙嘉佑。
趙初靜趁此機會立馬離開了。
楊苓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你,去我書房跪着,三天三夜,不許喫飯喝水,更不許睡覺。”
“去!”
嘉佑轉身,他看了眼趙初靜的背影,便走了。
以後絕能不允許這樣的事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