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去江南。
夏日的江南自是美的,小橋流水,可秋冬的江南,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所以他們要在秋冬選擇去江南。之所以選擇十天後,是因爲五天後就是白夢蘩成婚的日子,初靜要去參加。
周琮本不想讓她去,可架不住她非要去。
“初靜。過來喝藥!”
聽到周琮叫她,她放下手中的筆走到院子裏,竹下的石桌上,放着周琮從廚房端來的藥。
周琮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來。”趙初靜張口,喝了下去。
藥實在是苦。這二十年來,她從來沒停過藥。
苦!她閉着口,不說話,太苦了!
周琮一直在旁邊等着,等她緩過來,趙初靜卻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她始終閉着口,周琮給她擦了擦嘴邊的藥汁。
她問:“我什麼時候才能不喝藥了……”
“等你再大一些。”
“我已經二十歲了,還是孩子嗎”
“你與他們不同,在我心裏,你永遠是個孩子。”
周琮把藥碗放在石桌上,將她抱在懷裏,聽着周琮的心跳聲,她覺得非常真實,她一動不動,就坐在那裏,被周琮抱着,周琮站在她身旁,寬厚的胸腔。
五天後。
“我去了”初靜站在醫館門口。
“待她上了花轎,你便回來。”周琮不想她去紫林山莊。
“等我回來我想喫魚。”起初靜笑得燦爛。
“等你。”周琮撲了過去抱她,“等你回來,我就做好了。”
“那你可要快些做,我一刻也不願等。”
“不讓你等。”
白夢蘩在梧桐鎮別居上轎,所以距離回春館並不遠。
初靜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來。
好像有人在後邊跟着她,她故意轉入另一條街,街上人更多,那人果然也跟着她轉進另一條街。
果然有人跟着她!
初靜迅速地又拐進另一條街,後一躍而起。
好容易纔跟到這條街,卻發現已經不見趙初靜了。
趙初靜從巷子另一側走了出來,她實在是虛驚一場,“你跟着我做什麼?”
程翊嘿嘿一笑。
趙初靜道:“不會是周大哥吧,讓你暗中保護我”
程翊點點頭。
“你回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行。”
趙初靜有些惱,“爲何?”見他不說話,明白了這是周琮的硬性規定。她又說:“那你同我一起去。”
程翊讓她發現本來就是不該的。再和她一塊去,先生還不得殺了他!
“那好,那我回醫館!我找周琮說。”
“別……”程翊慌了,先生說每次暗中保護她時一定不能被發現,他若是再讓趙姑娘回了醫館,先生真的要殺他了。
“那我們一起去。我不喜歡有人跟在我後面。”趙初靜說。
“我在姑娘身後跟着姑娘就行,萬萬不敢和姑娘一起。”
“好吧好吧,快走吧。”趙初靜無奈,哪裏來的那麼多條條框框……
白夢蘩正坐在梳妝檯前。
從鏡子中看到有人來了,她高興地轉身,滿頭步搖立刻搖晃起來,“初靜你來了!”
初靜面帶笑容地朝她走了過去。
白夢蘩看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裙,說:“算你有良心,沒穿綠色來。”
“好了好了。”白夢蘩一笑:“你還是穿得紅一些好看。”
“今天你最好看。”趙初靜拿起梳子,“你想梳什麼髮式”
“這個不好看嗎?”
“不好看。”
“那你給我重新梳。”
“你有什麼要求嗎?”
“隨意。”
“怎麼能隨意呢!”趙初靜說:“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
“你給梳吧,相信你的。”
“好。”梳好髮式,戴上頭飾,白夢蘩的臉在鏡子中顯得非常美麗,二人眉眼間是有些相似的,趙初靜看着鏡子的她也像在看她自己。
初靜取下自己頭上的一支紅玉釵,戴到了白夢蘩頭上。
“初靜!”白夢蘩有些受寵若驚,她剛準備再取下來,趙初靜卻制止道:“你戴上挺好看的,別取!”趙初靜又說:“一支釵而已。”示意她別取了。
夢蘩戴上這支釵,更加美麗。
“姑娘啊!花轎到了!”媒婆興高采烈的進屋來告訴她。
“走吧”趙初靜扶着她。
白夢蘩有些不捨,師父因爲武功沒有恢復,所以沒來送她。
“蓋頭呢”趙初靜扶着白夢蘩準備出去,媒婆大驚:“呀!在這裏。”她們都忘記了,趙初靜趕緊從箱子裏取出來,給夢蘩蓋上。
走在轎前,外面吹吹打打,柳飛辰也早日下馬,趙初靜扶着她走到花轎前,白夢蘩突然叫她:“初靜姐姐。”
“走吧。”趙初靜拍拍她的背。
“快上轎吧!”
柳飛辰都掩蓋不住他的喜悅,他扶着夢蘩上了花轎。
就這樣走了。柳飛辰隨後上馬,走在前面,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趙初靜站在原地,望着迎親隊伍。
“想什麼呢?”
趙初靜一轉身,是周琮!她馬上就笑了,周琮帶着她,“走,回去喫飯!”
“好!”趙初靜覺得很有安全感。
二人手牽着手,走在大街上,她天生手腳冰涼,周琮的手熾熱,緊緊握着她的手。
趙初靜看向周琮他的側顏。
周琮一笑,並不看她,“別看了,小心腳下。”
趙初靜回答:“有你抓着我,我摔不了的。”
周琮不由得放慢步子,以前他們沒挑明關係的時候,他們從沒有牽過手的,逛街若遇人多,她也只是抓着他的衣袖,那時他在前面走着,她在後面跟着,二人要差半步的距離,他走得快些也沒什麼,可現在,他已經不忍讓她在後面跟着了,他開始試着與她的步調一致。
“我想喫那個!”趙初靜指着周琮的右邊。
“什麼”二人停了下來,周琮朝右邊看去。
棉花糖罷了。
“好。”周琮過去買。
趙初靜拿着棉花糖,周琮看着她喫得那麼開心,,自己也笑了,“馬上就要喫午飯,非要喫這個。”
“那你怎麼不制止”
“你……”周琮無奈,他根本不捨得拒絕她,又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看她喫的嘴邊都是白糖,周琮拿出手絹給她擦,“真是個孩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身上就開始攜帶手絹,專門爲她準備的。
“我不是個孩子!”趙初靜反駁。
“我說是就是!”周琮一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