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亮無法胡亂答應，給皇帝看病，病情永遠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麻煩的是皇帝的身份，一個不好治病的大夫就會腦袋搬家。
現在文昌帝這邊更加複雜。
一個皇帝病了，無論是什麼病，竟然要後宮之主帶着兒女親自看護，這足以說明後宮之中的情況複雜到了極點。
賈亮安慰了一番朱十三，隨即上前，在那領頭太監的注視下，開始給皇帝號脈，完後又檢查了文昌帝各方面的情況。
“娘娘，敢問陛下是如何發病的？”賈亮明知故問，同時他暗中觀察那領頭太監的情況，那太監低眉順眼，並未有多餘的動作。
“那日陛下聽聞邊關有變，急怒攻心之下暈厥。”皇后說道，眼中的複雜神色一閃而過。
呵...也說得過去！
賈亮點點頭，從牀榻那邊下來，老皇帝中風了啊，而且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機。
兩位太醫判斷沒錯，如果不動手治療，以老皇帝的病情來看，確實無法活太久。
賈亮的診斷是腦溢血，文昌帝的顱內壓力很大，要不是兩位太醫用湯藥續命，文昌帝此時可能早就一命嗚呼了。
“突然間卒中，多虧了二位太醫用藥及時才讓陛下沒出大亂子！”先把兩位好友摘出去，少一個人擔責任也是好的。
王濟仁和周全二人聽聞此言，感激的看了眼賈亮，一家老小有了這句話，多半是不會出事了。
“既然如此，平遼候是有辦法了？”皇后喜道。
多少天了，所有人都不敢說皇帝如何，只有他纔敢說真話...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賈亮，包括那領頭的太監。
“辦法是有...”賈亮頓了頓，勾起所有人的精神後才說道：“只是風險極大，而且並不能保證陛下治療過後恢復如初，或者說陛下能不能醒過來都是未知...”
啊，真能治啊？
兩位太醫渾身一震，其他人可能不清楚文昌帝是什麼情況，他們可是最清楚不過。
卒中，腦殼淤血不出來怎麼活人？
難道說...
二人同時想起賈亮的手術，接着就更加震驚了。
“不可，侯爺三思啊！”
兩位太醫齊聲道。
迄今爲止，二人見過的手術，甚至由周全親自動手的手術，也有不少了，賈亮留下來的醫術加上三位洋人的幫助，金陵的大夫學的很快。
可是，無論是什麼手術，沒有一個是涉及到腦袋的。
一想到賈亮可能要在皇帝的頭上動刀子，兩位太醫心急如焚。
這可不行啊，治不好還可能有活路，但動了刀子治不好，那就是必死無疑了。
“怎地？兩位太醫要枉顧陛下安危，阻止侯爺救人不成？”這是那領頭太監不裝死人了，出來陰惻惻的說道。
很奇怪，又很自然，這太監逾越的舉動，皇后竟然並未呵斥。
賈亮清楚了，橫了一眼這太監呵斥道：“大膽，你不過是一個狗奴才，本候與二位太醫商議救治陛下，哪裏輪得到你插嘴？”
“不是...”太監臉色一變，陰鷙之色一閃而過，接着又緩和過來，“侯爺勿怒，咱家也只是擔心陛下...”
“滾！”賈亮不等這太監把話說完，乾脆道：“出去，這裏用不着你！”
“你...”看來這太監新進得寵，心氣還很高。
“呃，侯爺勿怒，咱家這就滾...”
太監乾脆利落的滾了出去，看得兩位公主以及朱十三大大的解氣。
賈亮暗歎，可憐身份尊貴的皇后公主，竟然怕一個閹人，不過賈亮清楚，這些都是朱炎在背後搗鬼。
“皇后娘娘莫要見怪。”沒了礙眼之人，賈亮輕聲道：“陛下確實還有救，也確實有一定的風險，不過我有把握。”
有了賈亮這句話，皇后一家子放心許多。
賈亮隨即開了一副藥方給紅姑，吩咐紅姑照方抓藥。
這麼一鬧，已經過了子夜，由於要給皇帝看病，賈亮自然沒法出宮，就和兩位太醫來到偏殿草草歇着。
一時間不能入睡，兩位太醫還有許多問題，他們最大的疑惑就是皇帝醫治的方法。
“開顱？”聽到兩位友人的質疑，賈亮失笑道：“這只是我說的一種情況，當初我也說過，以現在的條件，肯定無法保證這種量級的手術。”
我又不是華佗那瘋子，上來就給曹阿瞞說開腦袋...賈亮腹誹。
不管條件允不允許，賈亮都不會蠢到動這個心思，這可是皇帝啊！
他的辦法是鑽孔引流，這個是絕對可行的！
不過，即使是沒了生命危險，文昌帝絕對不會恢復如初，不對，應該是賈亮十分肯定文昌帝最好的結果就是偏癱。
中風治療，是越早越好。
賈亮詢問過兩位太醫，再結合賈元春說的準確時間，可以肯定文昌帝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翌日，賈亮準備動手。
太子朱炎問訊趕來，隨後不多時便聽到一個消息，匆匆走掉。
宮門處，朱炎帶着心腹太監堵住了朱統。
“老四，此時你應該以國事爲重。”朱炎攔着朱統，冷然道：“城外叛軍勢大，軍中沒有你可不行。”
朱統臉色更加陰沉，比之朱炎更甚，他得到消息，說是賈亮竟然準備將皇帝治好，這個他不能接受。
昨夜還在跟你推心置腹，今日你就背叛本王...朱統冷笑，壓抑着怒火道：“大哥，你是想害死父皇吧？在腦袋上鑽孔你竟然都同意...”
雙方都在擔心什麼，雙方都心知肚明，可就是不能宣之於口，這一對兄弟此時此刻關心的都是自己，沒人爲那個老頭子多一絲絲關懷。
朱炎要皇帝醒來，所以同意賈亮的治療方案，哪怕是皇后都覺得危險。
朱統則是相反，他不願意皇帝醒來，哪怕是皇帝現在不治療就可能死掉。
這一對兄弟，各懷鬼胎相對而立。
“老四。”朱炎感覺勝券在握，笑道：“出去吧，他的手段你還不清楚嗎，沒有他你能夠活到今天？”
“我要是不走呢？”朱統繼續挺立，他認爲，現在到了關鍵時刻，若是退卻事情一旦定下來，自己也就不會有退路了。
“嘩啦啦...”
一票禁軍出現，虎視眈眈的看着朱統，這些都是朱炎的親信。
朱統思索再三，還是退了，如果現在翻臉，那麼無疑是讓女真人看笑話。
這種蠢事，他不願意做。
出了宮，朱統立即對在外後者的趙四道：“吩咐下去，按照之前的消息，就說城外兩萬女真，乃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