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微微被迫仰着臉。
少年離得太近,垂着眸看她的時候,眼神有很強的侵略性。
“你……”唐微微張了張嘴。
唐微微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每次都這麼被動,被這人用簡單的三言兩語,或者隨便一個動作,就撩撥得面紅耳赤,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
顯得她看上去特別弱勢。
太沒面兒了。
……得反擊纔行!
唐微微說行動就行動,胳膊一擡,抓住夏川那隻捏着她下巴的手,沒多想,張嘴就朝着那根伸出來的手指咬上去。
一時忘記了控制力度。
夏川大概是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整個人猝不及防。
手上傳來的刺痛感讓他“嘶”了一聲。
卻也沒掙扎。
任由她咬着自己的指尖。
小姑娘大概也是一時衝動,聽見他倒吸冷氣的聲音,牙齒鬆了鬆,沒立刻放開他,保持着這個姿勢和他對望了兩秒。
舌尖無意識蹭過少年的指腹。
舔了舔。
從咬變成了含。
少女柔軟的脣舌,溫熱的口腔,觸感強烈又清晰,像是某種無形的勾.引或邀請。
陌生的癢感,順着指尖迅速攀升。
從脊椎骨一直蔓延到頭皮,渾身都像過了電,僵硬且酥麻。
夏川手指往外抽了抽,啞着聲說:“還不鬆口。”
唐微微反應過來,立馬鬆了嘴,撒開手,彷彿某
種小動物受了驚般,一蹦三尺遠,耳朵還在發燙,視線到處亂飄。
夏川低頭,看着指腹上那個小小的,略深的牙印兒,拇指捻了捻,低低笑了一聲:“你還真咬啊。”
“……”
唐微微本來還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轉念一想,這傢伙跟個老流氓似的調戲過她多少回了,咬他一口又怎麼了。
於是,小姑娘擡起下巴,理直氣壯:“我咬你就咬你,還需要挑日子嗎。”
-
秋天天氣涼,更不用說剛下過一場雨,氣溫驟降。
夏川的上衣還是半溼的,校服外套掛在身後的椅背上。
人伏在桌面上半趴着,手背撐着臉,耷拉着眼皮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看上去沒什麼精神,昏昏欲睡。
唐微微觀察了他整整一節課。
四十五分鐘,他一共打了個十八個哈欠,三個噴嚏。
在第四個噴嚏出來的時候。
唐微微沒忍住地問他:“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
畢竟剛纔淋了雨,他衣服又是溼的,而且只穿着那麼薄薄的一件,不感冒才奇怪。
“沒關係。”
夏川擡手揉了揉鼻子,鼻尖微紅,淡化了平時的冷漠,莫名帶上了一絲可愛。
他眼睛睜開了些,側過頭:“不用回去。”
唐微微直接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滾燙的。
“可是你生病了,好像還發燒了。”唐微微說。
夏川不在意:“沒事。”
“沒……”
注意到面前小姑
娘因爲不高興而鼓起的腮幫子,夏川默默把剩下那個“事”字咽回去,改了口:“行吧,有事。”
“有事就請假,去看病,吃藥或者打針,然後好好休息。回家衣服要多穿點,不要着涼了,還有……”
唐微微覺得自己這會兒絮絮叨叨的,跟個老媽子一樣,偏偏對方還無動於衷,神色平靜,一臉“你說吧我在聽但我就是不這麼做”的表情。
“……”
唐微微是真的不明白:“你幹嘛不願意回家啊?”
高一那次也是,明明都高燒到三十九度,卻還是硬撐着上了一下午的課,加上晚自習,讓他回去也不肯,說什麼家裏無聊之類的藉口。
夏川動了動,原本搭在桌面上的手垂下來,拉住她的袖子,往下拽了拽,把她的手也拽到課桌下面,手掌貼過來,緊緊握住她。
唐微微一下子心跳到嗓子眼,連忙朝講臺上看了眼。
老師正好背對着他們。
“夏川,你幹嘛啊,”唐微微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這還在上課呢,你能不能注意點兒。”
少年的拇指輕緩摩挲着她的掌骨,低淡的嗓音響在耳側,回答了她前一個問題:“回家就見不到你了。”
“……”
“我想一直看着你。”
-
夏川最後還是敵不過唐微微的要求,請假回去了。
想到少年蒼白的臉色,唐微微上課都有些心不在焉,雖然已經交代了他要去醫院看看,但心裏還是不怎麼放心。
畢竟以
這人的性格,多半不會這麼老實聽話地去看醫生。
大概是隨便在藥店買點兒藥就湊合過去。甚至可能連藥都不買,直接回到家倒頭就睡。
……
唐微微熟練地輸入密碼,進去,屋內是一片漆黑,靜悄悄的。
唐微微走到玄關鞋櫃那兒,拎出一雙淺粉色的棉質拖鞋換上。這拖鞋是夏川專門給她買的,方便她每次過來可以穿。
按開客廳大燈的開關,明亮的白熾燈光亮起,唐微微視線掃了一圈,然後徑直走向房門緊閉的臥室,握着把手擰開,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房間裏也是暗沉沉的。
把牀頭的檯燈打開,暖黃的光暈籠罩着臥室,驅散了黑暗,映出牀上少年沉睡的面容。
溫暖的色調,襯得他輪廓柔和。
薄脣微抿,脣色很淡,長長密密的睫毛垂着,眉心緊蹙。
難得一見的脆弱。
唐微微伸出手,正想摸摸他的額頭看看退燒沒有,手腕倏地一緊,被人扣住。
“?”
唐微微低頭,撞上一雙漆黑眼眸。
和平時的感覺不太一樣。
他的眼底像是還蒙着一層什麼,惺忪又迷茫,意識還沒徹底清醒。
來不及開口,抓着她手腕的那隻手略一使勁,身體順着這股力道往前傾倒。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唐微微人已經壓在了夏川身上,隔着一層被子,手撐在他胸口,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