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川松澤的紅包被王滿銀代收,專門用兩個大紅包裝起來,等以後孩子長大了就給他們,他還看不上這點兒紅包錢。
至於大海就讓他自己收着了,這麼大人了,自己擁有支配錢的能力。
老實說,雖然從來沒問過,但大海攢的錢估計不少。
不說從劉青林那訛的五十塊錢,自己和蘭花平常給的零花錢也不少。
平常也沒見大海用什麼錢,這些錢攢起來可都不少,說不定普通的家庭都拿不出來這麼大一筆錢。
下午的時候,王滿銀騎着三輪車帶着一家人回來。
儘管家裏沒那麼熱鬧,但卻讓人格外安心。
第二天,王滿銀一家人再次出發,來到了雙水村少安家,來參加開工儀式。
在靠近村頭的位置,同樣是單獨的一個崖勢,這裏已經堆着一些木材和石材,磚頭也有一些,但不多。
磚頭這個時代還是挺貴的。
當王滿銀來到這裏的時候,周圍站着烏泱泱一大羣人,大多都是來看熱鬧的,只有少數人手裏拿着工具,是少安請來幫忙的。
“姐夫,你來了。”少安滿面紅光,不斷招呼着來人,看到王滿銀後,遞過來一根香菸,就再也顧不上他。
雙水村的衆人看着這架勢,紛紛問他準備箍個什麼新窯。
少安謙虛笑笑,“就箍兩孔石窯。”
話音一落,衆人頓時驚訝的扯扯嘴角。
“兩孔石窯,少安,你們家真是發達了啊,咱村裏有幾戶人家住的是石窯?”
“少安,箍兩孔石窯需要多少錢,不愧是喫公家飯的,這纔買了自行車不久,就要開始箍新窯了。”
“少安,嬸子給你看了個姑娘,人家對你很中意呢,你說你這歲數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討個婆姨了。”
周圍鬧哄哄一片,少安有些腦殼疼,他就知道肯定會是這個畫面,村裏人閒着沒事幹,就喜歡來打聽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確實,大多數人心裏也疑惑,爲啥這孫家發達的這麼快,又是自行車又是箍新窯的。
就算是吃了公家飯,每月領着固定工資,但是這也沒幹多少時間,買自行車倒是正常,但箍窯洞可得費不少錢。
不待他們多想,少安就解釋道:“我哪兒有那麼多錢箍兩孔新窯,這不是找我姐夫借了一些嘛。”
“再說了,這窯洞也不是一下就箍好,慢慢來,一邊攢錢一邊箍嘛。”
衆人聞言,這才恍然的點點頭,眼神有意無意落在王滿銀身上。
原來是給姐夫家借的錢。
這倒是不奇怪。
王滿銀和蘭花兩口子都是有本事的,一個月工資加起來有五十塊,借個幾百塊完全不是問題。
這窯洞確實不是一下就能箍好,花個幾年時間,這一大家子每個月都有工資,供着這座窯洞沒有絲毫問題。
這麼一想,衆人心裏頓時給自己找好了藉口,也沒懷疑其他的。
少安也不管衆人是咋想的,給金俊文打了個招呼,和王滿銀一樣,他同樣請這位金家老大來操辦新窯的事情。
金俊文熟練的進行新窯開工的事情,各種形式搞好以後,拿着工具的工人便在他的指揮下開始動工。
相比較於王滿銀箍窯時的陣仗,這裏肯定是遠遠不如,當時王滿銀家箍窯洞,搞得像是一個小型工地一樣。
而少安這裏,滿打滿算也就十多個人,不知道新窯箍好得多久了。
王滿銀作爲姐夫,自然不可能在一旁悠閒看着,幫着少安遞煙端水,或者去丈量尺寸,覈算材料。
蘭花也沒閒着,將兩個兒子交給大海,少平和蘭香三人照看,自己去幫許慧準備中午的喫食。
孫玉亭一家子自然也是來了的,賀鳳英頂着一身臃腫的棉衣,幫着許慧不斷忙活,手腳麻利根本看不出來以前目中無人的姿態。
除此以外,金俊斌三兄弟,金俊海兩口子,田家也有一些人,同樣來幫忙,有些是自發來幫忙,不要工錢的,有些是準備長期幹,需要結工錢。
這些人和少安的關係特別好,少安家裏有事情,肯定是要來幫忙的。、
總的來說,少安家箍新窯的動靜,比普通人家還是要大的多。
中午自然也是在工地上喫的大鍋飯,飯菜同樣是千篇一律的白菜燉粉條子,主食是玉米饃饃,另外還煮了一大鍋酸菜湯。
不像王滿銀箍窯的時候,那時候喝的都是魚湯,不時還能聞到肉味,主食也是二合面饅頭。
雖然喫的很一般,但有着蘭花手藝的加持,味道還是相當不錯的,工人們喫的狼吞虎嚥,嘴裏不斷讚歎孫組長的手藝。
喫完飯,金俊武和大哥金俊文對視一眼,點點頭,將手裏的搪瓷碗放下,朝蘭花走了過去。
“孫組長,你這手藝真沒的說,簡簡單單的白菜燉粉條子也做的這麼好喫。”金俊武笑着說道。
蘭花擡頭一看,笑着說道:“金二哥,你這是埋汰我哩,叫啥孫組長,難聽死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蘭花就行。”
金俊武順勢點頭,“那個蘭花,二哥想給你說個事。”
“嗯,你說。”
“這不是你大娘再過一陣子就要滿八十了嘛,我們三兄弟商量了一下,還是準備給她辦一辦,到時能不能請你來辦個席?”
“當然,我們不讓你白幫忙,而且指定不耽誤你在食堂的工作。”
金俊武有些懇求的說道,現在蘭花的身份可不一樣,走出去也是個領導,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看待了。
蘭花淡淡一笑,點頭答應下來,“行啊金二哥,到時候你給我言傳一聲,我指定來。”
金俊武大喜過望,連連說了幾聲好,隨手囑咐王滿銀到時候也來喫個席,這便轉身離開。
不料,金俊武剛走,田潤生不知從哪裏躥了出來,徑直跑到蘭花面前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