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彈簧沙發上,點燃一根香菸,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蘭花,我們還是別再生了,受不了了。”堂屋裏悠悠迴盪着一句話。
一根香菸燃燒殆盡,王滿銀起身,將松川松澤今天換下來的衣服放到澡盆。
然後開始搓了起來,洗乾淨以後,一一晾好,然後又把窯洞裏的衛生給搞了一遍,他不喜歡自己家裏亂糟糟的樣子。
這一通下來,擡起手腕一看手錶,已經晚上十點了。
這個時間對後世來說只不過是夜生活剛剛開始,但在這個七八點就睡覺的時代,已經相當晚了。
就連王滿銀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他的身體早就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物鐘。
打了一盆熱水,隨便洗了一個臉一個腳,摸黑躺在炕牀上。
給松川松澤拉了一下被子,摸着他們圓圓的肚子,聽着他們均勻的呼吸,王滿銀突然露出了無聲的笑容,感覺一天的疲累盡數散去。
輕輕在他們臉上親了一口,“寶貝兒子,晚安。”
一夜無夢。
第二天是星期一,心裏想着要早起,在天安門鬧鐘響起的前一分鐘,王滿銀就率先睜開眼睛,將鬧鐘給關掉。
松川松澤依舊在熟睡,不過睡姿奇奇怪怪,不是橫七八豎,就是四仰八叉。
身上的被子也被踢開,王滿銀頭疼的看了他們一眼,這兩傢伙咋這麼不喜歡蓋被子。
昨天一個晚上他醒了好幾次,就是怕兩孩子被子沒蓋好着涼,給他們蓋了好幾次被子。
把被子給他們重新蓋好,輕手輕腳起牀,走出房屋,打開堂屋的大門,清冷的濃霧立馬涌了進來。
天色還灰濛濛的,罐子村偶爾會傳來一聲雞鳴,泥土小路上已經有莊稼人扛着傢伙去自留地幹活,農家婦女也起牀重複一天的日子。
刷牙洗臉,然後就開始準備早上的喫食。
站在竈臺前沉思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從碗櫃裏拿出兩包泡麪,撕開包裝放進鍋裏,同時放了一些掛麪進去。
或許是覺得麪條有些單一,他又從簽到空間拿出三根火腿腸,切成均勻的長度,丟進了鍋裏。
“大海,起來吃麪了。”王滿銀先是把大海叫醒,然後再去收拾兩個不省心的兒子。
果不其然,兩個小子沒有睡醒,迷糊着眼睛說還要睡。
“爸爸煮了泡麪喲,要是你們不起來,爸爸和哥哥就全部喫完,泡麪裏還加了火腿腸。”
松川松澤一聽,立馬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讓他抱。
把他們身上的布片換下,然後穿好衣服,抱着他們走出房屋。
大海已經把麪條盛出來了,老規矩,王滿銀先把松川松澤餵飽,然後自己喫剩下的。
這一番折騰下來,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時間也不早了。
“碗筷晚上回來再洗,快上車,要遲到了。”
王滿銀着急忙慌的說道,快速將松川松澤的布片,水瓶,衣服,玩具給帶上,鎖上木門後,這才騎着三輪車駛出院子。
剛駛出院子,就聽見陳明昊的聲音,他載着楊樂和周子昂從村裏駛來。
“王叔,王老師。”楊樂和周子昂乖乖仰頭叫了一聲。
王滿銀對他們溫和笑了笑,揉了揉他們的腦袋,然後繼續蹬着三輪車朝家裏駛去。
“晚上來家裏喫飯唄,我讓巧珍姐給你做好喫的。”陳明昊說道。
“不年不節的請我喫飯幹甚,是不是想讓我這個教導主任走後門,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陳明昊翻了翻白眼,“虧老子還想着蘭花出去了,你一個人不會煮飯,反正你也是一個人在家,還不如過來和我們搭個夥。”
王滿銀淡淡道:“再說吧,有時間再來,今晚譚磊那兩口子叫我過去喫飯。”
陳明昊砸吧了一下嘴,“他們兩口子自己都捨不得喫,你好意思去喫他們的?再說能有啥好喫的,還不如到我家去,我給你肉喫。”
王滿銀斜着瞥了他一眼,“我特麼缺你這點兒肉,行了,別叨叨了,喫個飯還這麼多比事,我明天晚上來行了吧。”
陳明昊這才咧嘴一笑,“對咯,巧珍姐走之前可是和我千萬交代了,必須得把你請回家喫飯,要不是看她肚子裏有了,我都不想搭理他。”
一路來到石圪節,臨別前,陳明昊遞了兩沓用報紙包着的東西過來。
“第一沓是你的,第二沓是少安的,賬單也在裏面,你自己好好對對,行了,我走了。”
陳明昊瀟灑轉身,在路人豔羨的眼神下,神奇的騎着自行車轉身離開。
王滿銀隨口將報紙塞在衣服口袋裏,抱着兩個兒子來到辦公室,這纔打開報紙看了看。
裏面放着兩筆錢,第一筆有三百塊,第二筆有一百多塊,另外還有賬單。
隨意將兩沓大團結收到系統空間裏,他坐在辦公室的彈簧沙發上,開始研究賬單,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強大的心算能力下,賬單的數據很快浮現在他心裏,輕輕點頭,賬單沒有什麼問題,陳明昊和董彪還是很值得信賴的。
“爸爸,我想要尿尿。”
“我也想要尿尿。”
王滿銀趕忙起身,抱着他們來到廁所,對着茅坑噓噓。
這時他纔有些頭疼的看着兩個孩子,等會兒他得去上課,這兩孩子咋辦?
實在不行,就只有等會兒送到教師辦公室去,讓那些沒有課的老師幫忙照看一下。
唉,帶孩子咋這麼麻煩,自己離開一步也不放心,不知道蘭花以前在公社食堂是咋帶的,一邊工作還要一邊帶孩子。
以前,他確實有些忽略這一點了。
“鐺鐺鐺......”
上課鈴聲響起,王滿銀將松川松澤送到教師辦公室,並和裏面的老師交代一聲,這些老師自然滿口答應,嘴裏誇讚兩孩子的話毫不吝嗇。
王滿銀表達感謝以後,匆匆回到辦公室,拿着報紙就往一班的教室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