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間有些尷尬道:“我記性不太好……”

    “原來你真的忘了我啊!”孟槐整個人像是漏了氣的皮球,肩膀鬆垮下來,自言自語道:“你怎麼會忘了我呢!”

    他看起來真的很難過,葉寒不由解釋道:“我這個人有些臉盲,經常記不住人,實在是對不起。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別太在意。”

    “我怎麼能不在意呢,我是爲了你……”孟槐急急說着,突然閉口,定睛看着葉寒。

    “嗯?”葉寒正要追問,一輛車從路邊開過,孟槐忙將葉寒往身邊拉,那車卻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一個身量高挑,西裝筆挺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遠遠地喊了聲“葉寒”。

    孟槐定睛看了片刻,眼睛一亮,只聽葉寒“咦”了一聲,問他:“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事兒辦完就回來了,順道過來看看你。”應寬走近葉寒,極其自然地站在了她的身邊,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怎麼臉這麼紅?”

    隨即望向一旁的孟槐。

    “這位是?”

    葉寒頭皮發麻,分明什麼都沒做,卻有種被抓姦在牀的尷尬,只能應着頭皮介紹:“這是數院大四的孟槐,是我們院學生會主席。”

    “這個是……”葉寒正要向孟槐介紹,孟槐三步並做兩步,欣喜道:“應寬哥。”

    應寬認真看了他兩眼,有些錯愕道:“孟……槐?”

    “是我!”孟槐笑道:“好多年不見,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去年回來的!行啊孟槐,長大了,也瘦了!你要不喊我,我都沒認出你來!不錯,都當上學生會主席了!”應寬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槐笑道:“別逗我了!我要跟你比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應寬又問他:“你當時不是說要放棄華大,我記得你還去了國外,怎麼會在這兒遇見你?”

    孟槐說道:“說來話長。”

    他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葉寒:“原因有很多,但是歸根結底,都是爲了一個人。”

    “哦?”應寬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葉寒,笑容很是和藹可親。

    葉寒卻只覺得如芒在背,正琢磨怎麼遁走纔好,孟槐突然喊住葉寒,對她說道:“葉寒,那年我和你一塊參加數學建模比賽的選拔賽,我被你淘汰,當時我很不服氣,所以對你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葉寒起初還聽得有些茫然,等聽到後半句,突然恍然大悟,“哦,你就是……”

    實在不怪葉寒,眼前的孟槐跟幾年前相比,變化實在太大。幾年前,他還是圓圓乎乎的一個胖子,放在人羣裏,最重要的特徵就是噸位大!

    如今,他不僅瘦下來了,顏值還提升了好幾個度……當年胖若兩人,現在是判若兩人!

    當年他們倆一塊參加數學夏令營,競爭參加高中生數學建模比賽的名額,這個男孩是她很強勁的一個對手,當年他放話,說自己有很厲害的老師,所以那個名額他勢在必得,葉寒贏了他以後,他情緒有些激動,站在走廊說有黑幕,好像還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來着?

    孟槐點點頭:“是我。”

    他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麼都是第一名,那是他那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輸給別人,而且還是個女生。當時不知是誰,跑到他跟前說,葉寒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勾引了當時選拔賽的指導老師。

    其實他也是不信的,畢竟實力擺在跟前,可憤怒和嫉妒還是讓他說出了不該說的話。

    聽說葉寒因此在學校裏受了不少委屈。

    “輸給你以後,我覺得特別丟人。後來學校裏風言風語很多,我更不想呆在學校裏,就纏着我媽去了國外讀書。那以後我再也不想碰數學,直到我在新聞上一次又一次看到你捧起獎盃。我又回到國內,考了華大的數院。”

    “葉寒,我如約來到華大了。”

    孟槐目光定定地看着葉寒,雖然過了很多年,可是他清楚地記得,當年葉寒倔強得昂着頭顱,一字一句道“有本事在這開嘴炮,不如堂堂正正來跟我比一比。”

    他因爲一時之氣荒廢了將近兩年的時間,等回到國內以後,葉寒已經去了少年班,而他正常參加高考順利進入華大數院,卻只能成爲她的學弟。

    葉寒用自己傲人的成績證明了當年自己的宣言,經過這些年,她越來越耀眼,而孟槐也追隨着她進入華大,四年時間,他不僅改變了自己的外表,也讓自己變得越來越有光芒。

    多年後,他終於堂堂正正站在了她跟前。

    孟槐想着總有一天她能看到自己,認出他來,沒想到,葉寒……根本就是忘了。

    “對不起啊葉寒,當年我不懂事兒,做了傷害你的事情。”

    孟槐很是頹唐。

    葉寒的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輕聲說道:“我已經把這件事忘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可我還記得!”孟槐有些激動,“葉寒,這些年我都把你當做我的目標,我一直想要超越你……”

    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葉寒的手腕。

    一道身影攔在孟槐跟前。孟槐看見應寬春風和煦地對自己說:“你這學姐重度臉盲,記性也確實不太好。”

    葉寒順勢往應寬的身後躲了躲,賠着笑道:“我的記性確實不太好。孟同學,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往後我們就……一塊加油吧!”

    “我不只是想要跟你道歉,葉寒,我……”孟槐急着想要跟葉寒說些什麼,奈何應寬擋在跟前,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皺着眉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應寬。

    應寬順勢握住葉寒的手,葉寒下意識想要掙脫應寬,應寬乾脆利落地改爲十指緊扣,笑着對孟槐道:“遇見我之前,葉寒的眼裏除了數學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不怪她。現在,我要把你的……‘學姐?’”

    “我要帶走她。抱歉。”說完,他不着痕跡地半拖着葉寒出了門,直接上了車。

    葉寒回頭看孟槐,只見他落寞的站在路邊,懊惱的踹了一下車,片刻後才爬上車開走了。

    “心疼?”一旁的人賤兮兮地問。

    葉寒重重撒開他的手,咬牙切齒道:“是,心疼!”

    “那不然,再回去?”應寬眼裏帶着笑意。

    葉寒不打算理他,揉了揉自己的手指,說道:“我有事,先走了。”

    她開了車門就要下車,一擡頭,應寬不知道什麼時候繞過來了,直接把她按在車門上,問她:“我記得姜荷座右銘是‘年下不可怕,可愛又聽話’,怎麼,你也有興趣?”

    “別胡說八道!”葉寒腦袋偏開他的手,“孟槐和我是同齡人,纔不是什麼年下!你撒開,我真有事兒!”

    “我有說是孟槐麼?”應寬束手而立,臉上仍是掛着淺笑,可分明又不是笑,是揶揄。

    “學姐行情真是不錯,剛剛我出現的不太是時候,再晚些出現,是不是應該能聽到一場感人至深的告白?”

    這話聽着不是意思,葉寒低頭咬着脣品出其中的幾分醋意來,低着頭回他:“你知道就好,要麼不出現,一出現就壞了我的好事。姐姐我今天心情好,不然一定……”

    “一定怎麼?讓我賠你?”

    “就怕你賠不起!”葉寒微微擡頭,挑釁地回道:“整個華大才多少個學院,又有多少個學生會主席?你知道整個學校有多少小姑娘喜歡他麼?能和這樣人談戀愛,簡直就是我的……”

    她話音未落,一道身影附下來,不帶半分猶豫地吻住她的脣。

    人來人往的校園一下子寂靜下來,葉寒愣神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臉,有一道光落在他的臉上,在光影裏,她看到浮塵在飄動,如同她躁動的不安的心,在一瞬間凝滯。

    一隻手覆住她的眼睛,一聲微弱的長嘆在她耳邊響起。

    他問:“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時光解凍,她的心裏猶如驚濤駭浪翻滾,一波又一波拍打着她。

    “不知道?”應寬鬆開手,旋即扣住她的下巴,附身下來,玩笑一般又琢了一下她的脣,“現在知道了?”

    “不知道!”葉寒撇開頭。

    應寬仗着身高的優勢,側過頭來又要親她,葉寒用雙手嚴嚴實實捂着自己的臉:“別動,這麼多人看着呢!”

    早已經有好奇的路人好奇地望向他們,間或也有人舉起了手機。

    “怕什麼,反正我們是……‘朋友’!”應寬咬牙切齒地念出最後兩個字。

    “苟俊亭這張嘴……”

    葉寒頓時明白應寬剛剛的舉動,一定是苟俊亭這個叛徒,兩頭報信!

    她來不及細想,應寬已經拿開她的手,在他雙手撐開的狹小天地裏,忘情地吻着她,直到感覺到懷裏的人不再抗拒,他加深了吻。

    許久過後,葉寒幾乎癱軟地靠在車門上,應寬滿意地看着她緋紅的臉頰,目不轉睛地說道:

    “現在我問你,我們還只是朋友麼?”

    葉寒:“……”

    她實在不知道如果說錯話,他下一步會幹出什麼事兒來……他眼裏的那團火焰,幾乎要將她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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