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
清晨。
自昨日送行之後,顧錦年回來便一直沒有睡。
他暈厥過去,身體有些虛弱。
準確點來說,是精神上的虛弱,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精神崩潰。
其主要原因,還是因爲古樹吸收了衆生怨氣。
寅時。
天才剛亮。
一夜的思緒,使得顧錦年平靜下來了許多。
砰砰。
伴隨着陣陣敲門聲響起。
顧錦年知道有人來了。
“進。”
很快。
房門推開,是蘇懷玉的身影。
他走進房內,將門緩緩關上,而後走進房內,直接落座下來。
“世子殿下。”
“京都有旨意。”
“百官都在彈劾你,這次做的有些過分,僭越了太多規矩,國法面前,陛下只怕也保不住你。”
蘇懷玉很澹然,他將京都的旨意說出,告知顧錦年。
只是,聽到這話,顧錦年沒有半點怨氣。
他反而覺得陛下沒有錯。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自己雖然是爲民做事,可的的確確僭越了太多規矩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要是換一個人做了這樣的事情,無論出於任何目的,只怕也得當場被賜死。
陛下的選擇沒有錯,百官的彈劾也沒有錯。
只不過這裏面多了一些別有用心之人。
“知道了。”
顧錦年點了點頭。
他很澹定,主要還是清楚,自己爺爺一定會保下自己,再加上自己所做的事情,也罪不至死。
顧錦年比誰都明白。
他一直把控着底線,雖然僭越規矩,但也拿捏的剛剛好。
真要說胡作非爲的話,那昨日自己便會屠殺祁林王的十萬大軍。
只是沒有選擇這麼做無非有三個原因。
其一,十萬大軍罪不至死。
說些不好聽的話,祁林王另有禍心,可跟這十萬大軍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孩子。
若因爲一時之怒,殺了十萬大軍,的確能殺出個蓋世威名,可帶來的後果無法想象。
戰死沙場可以接受,就因爲一怒之下,斬殺十萬人,這非君子也,也非仁義也。
其二,大夏王朝即將與匈奴國開戰,朝廷會派兵前去鎮壓,倘若沒有奪十二城,那還好說,朝廷的大軍足夠了。
可如若是爲了奪取十二城,或者是戰爭發生了驚天變化,祁林王這三十萬大軍,無論如何都要出手,不出手他也可以等死了。
那麼在這個節骨眼上,殺十萬人,難免有些自找麻煩。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坑殺將士,有損氣運,如今天命之爭下,自己揹負天命,雖然不明白這天命的作用,可心裏還是有些清楚。
做不得這種事情。
以上三點,就是顧錦年的理性,也是他不殺十萬鐵騎的原因。
聽着顧錦年這聲音,蘇懷玉也顯得很澹然。
不過他還是繼續開口。
“這次回京,只怕世子殿下要受牢獄之苦。”
蘇懷玉很理性。
“我明白。”
“蘇兄不必多言,此次回京,朝廷該怎麼罰就怎麼罰。”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顧某心裏明白,不會讓陛下難做,也不會讓我爺爺難做。”
顧錦年很自然,他明白蘇懷玉說這麼多的意思,就是擔心這次回京後,若是陛下沒有選擇幫自己,自己產生心結,凝聚怨氣。
“世子明白就好。”
蘇懷玉點了點頭,既然顧錦年明白,那他就不多說什麼了。
只是,待蘇懷玉說完這話後,顧錦年不由緩緩開口。
“清遠寺的事情,查出情況了嗎?”
顧錦年開口,詢問後者。
這件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孩童失蹤,被抓去清遠寺,如果是拐賣還好說,畢竟輸在了金錢上。
可這件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孩子沒有被拐賣,而是被當做容器,淬鍊出精血。
這令人疑惑。
“有些線索。”
“但不確定,疑似是修煉魔功,不過可能性不大。”
蘇懷玉出聲,如此說道。
“爲何?”
顧錦年略微皺眉。
“世子殿下,普天之下,魔道修士雖然有絕世強者,可這般的強者,也不可能需要靠這種下作手段修行。”
“藉助人之精血修煉的魔道中人,必然不會特別強,當然也不會太弱。”
“但這個程度的魔修,絕對沒有能力影響一府之地,甚至是一郡之地,而且還牽扯祁林王等人。”
“故此,這件事情不是修煉魔功那麼簡單。”
蘇懷玉否決了修煉魔功這個可能性。
聽完蘇懷玉的推測,顧錦年跟着點了點頭。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絕世魔道強者,應該不屑於用這種手段來提升修爲。
而中等程度的魔道強者,也沒有這個能力,所以這件事情也絕對不是修煉魔功這麼簡單。
“既然不是修煉魔功,那會是什麼?”
“不清楚,不過這件事情必然隱藏着更大的祕密,而且與孔家有關係。”
蘇懷玉推測道。
“與孔家有關係?”
聽到孔家,顧錦年神色微微一變。
“很有可能。”
“即便沒有主要干係,也絕對有問題。”
“對了,孔振被帶走了。”
蘇懷玉出聲,如此說道。
“帶走了?”
“誰允許的?”
顧錦年皺着眉頭問道。
這個孔振肯定是有問題的,他之前也有些猜想,只不過他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孔振參與了這件事情。
但按照正常程序,顧錦年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孔家來了人,強行將孔振帶走。”
“攔不住,就在你昏迷的這幾天內,你叔叔出面了,但還是沒有攔住。”
“不過你五叔不是一般人,只怕有其他想法。”
蘇懷玉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