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門外。
數以萬計的讀書人聚集在此。
他們身穿喪服,掛着橫幅,完全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有人在哀嚎哭着,也有人痛罵顧錦年,而大多數的人則是冷眼相望。
因爲北城門上。
顧錦年的身影,赫然出現在衆人眼中。
“是顧錦年。”
“他便是顧錦年。”
“你們看,顧錦年來了。”
隨着烏雲遮蓋北城門口,很快一道道聲音響起,有人看到顧錦年,指着城門口大聲喊道。
看到顧錦年的出現,這羣讀書人瞬間激動起來了。
而在城牆之上,負責調兵的統軍首領,立刻朝着顧錦年一拜。
“世子殿下。”
“我等奉陛下旨意,前來維持秩序,殿下無需來此,免得被這些小人所穢。”
統軍頭領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對這幫人也沒有好感,所以希望顧錦年不要被這些人干擾到。
“陛下有其他旨意嗎?”
顧錦年看着對方,平靜問道。
“陛下有口諭,讓我等不要傷人。”
統領開口,給予回答。
“好。”
“此事交由本世子來吧。”
顧錦年點了點頭,隨後朝着前方走了幾步,站在高牆之上,俯瞰着這幫穿着喪服的讀書人。
這些讀書人,大多數是來自江南書院,此時此刻,正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向自己,恨不得要將自己生吞一般。
彷彿是有什麼天大的仇恨。
“顧錦年,你償命來。”
“顧錦年,你該死。”
“顧錦年,還我先生之命。”
一時之間,隨着顧錦年露面,一道道怒罵聲響起,這些讀書人的聲音十分雜亂,你一句我一句,但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他們這言語當中的憤怒。
以及是真的想要顧錦年死。
“鐺。”
這一刻,城牆上一道鐘聲響起,直接鎮壓住了這些讀書人的喧鬧之聲。
顧錦年看了一眼身旁的統領,隨後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話。
當下後者深吸一口氣,站在城門之上,大聲吼道。
“世子有令。”
“派十人出列,與他對話,爾等閉嘴,少在這裏丟人現眼。”
統領開口,怒斥衆人。
此言一出,瞬間引來衆讀書人臉色難看。
“你讓我等出列我等就出列?死下來。”
“好大的口氣,你逼死孫儒,還敢說這種話?”
“當真是狂妄至極,我等三萬讀書人聚集在此,有本事你就殺我等。”
“諸位,不要理會他,繼續罵,我倒要看看他顧錦年敢不敢對我等動手。”
一道道聲音響起,他們壓根就不在乎顧錦年,有本事就殺,三萬多讀書人在這裏,是極其恐怖的施壓。
別說顧錦年了,就算是當朝宰相也不敢對他們做什麼。
實際上,文武百官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他們也在暗中觀察,如若發現有任何不對勁的情況,會立刻制止。
這時候可不能讓顧錦年胡來,當真殺了這三萬讀書人,那就不得了了。
面對這般罵聲,顧錦年很平靜,只是與一旁的統領開口,他不想大吼大叫,讓他代替自己即可。
很快,領軍統領再度出聲。
“世子有令,爾等身爲讀書人,無故聚衆,意圖造反,如若不聽管教,參奏陛下,罰爾等三代不可入仕。”
領軍統領開口,注視着這幫讀書人,說出顧錦年方纔所言。
這話一說,衆人的確沉默了。
顧錦年現在是督查指揮使,他參的本,六部必須要優先處理。
換句話來說,如果你沒有做錯,顧錦年可以噁心你。
如果你做錯了,那不好意思,顧錦年不但可以噁心你,還可以讓你倒黴。
三萬讀書人無故聚集,這不是小事,雖然他們可以解釋,索要一個公道。
但是這公道是這樣索要的嗎?就不可以先報備?請問是縣令不接受你們的要求,還是府君不接受?
好像都沒有吧?
就是你們呼朋喚友聚集而來的吧?
這背後有誰沒誰都無所謂,治這個罪不算什麼。
三代不得入仕誇張了一點,禮部和吏部只怕都不會答應,但他們禁止個三五年入仕倒沒什麼大問題。
一時之間,衆人有些沉默,他們心裏清楚,倘若還這樣鬧下去,就準備好拿自己的前途來賭了。
這一招很絕,衆人敢怒不敢言。
“我來出列,諸位先不要說話,這顧錦年也就只有這點本事而已。”
“對,不要怕,我與陳兄一同上前。”
“顧錦年也只敢如此了,他逼死孫儒,還有什麼好說的,我也隨陳兄一同。”
一時之間,衆人的確閉嘴了,有一些刺頭出聲,出列前方,要與顧錦年對峙。
大約小半個時辰,終於有十個人出列,來到城門之下。
十人都是俊傑,他們立於城下,卻顯得不卑不亢,擡起頭來,注視着顧錦年,眼神當中有憤怒,不屑,倨傲,冷意。
各自不一。
城上。
顧錦年望了一眼,他有些冷意,原本自己打算去悟道,卻不曾想到發生這件事情。
如若不解決,始終是麻煩,眼下就是要快刀斬亂麻,將這些人解決。
“聚集三萬讀書人,道明來意。”
城上,顧錦年開口,望着他們目光冰冷。
“顧錦年,少在這裏裝糊塗,你逼死孫先生,這件事情你不會不知道,說,該怎麼處理。”
“顧錦年,莫要在這裏裝模作樣,顯得自己無辜,孫先生之死,你如何負責?”
他們開口,尤其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子,穿着喪服,相貌英俊,周圍環繞才氣,此時此刻他望着顧錦年,眼神之中是恨意,也有怒色。
他的聲音最大,是領頭者。
“孫正楠死了嗎?”
顧錦年望着對方,語氣平靜。
“孫先生的棺材還在江南書院,難道要我等將孫先生的屍骨擺在你面前,你才相信?”
有人憤怒,如此說道。
“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