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內。
顧錦年的目光如同刀刃一般,望着在場所有人。
感受到顧錦年的目光,不少人有些不敢直視。
“錦年,這件事情暫時還未定下來。”
“目前只是在商議。”
“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說出,大家好好討論。”
看着顧錦年的憤怒,楊開心裏明白,這匈奴國本來就與顧錦年有仇,顧錦年削匈奴國運兩回,如果算上孔聖的話,那就是三回。
匈奴國對顧錦年恨之入骨。
同樣的,顧錦年也對匈奴國有極大的意見,再加上上一輩的恩怨,顧錦年這種表現合情合理。
只是朝堂歸朝堂,政治是政治,個人恩怨是個人恩怨。
有事可以協商。
通過共同的討論,決定最好的選擇。
“尚書大人。”
“下官的意思很簡單,銀兩不賠,礦山拿回,至於大夏龍炮想都別想。”
“至於修改史書?這種話敢問匈奴蠻夷是怎麼敢說出來的?”
“十二城,屠戮十日,死了多少百姓?又有多少人葬身敵軍手中?”
“慘死的亡魂,就這樣被抹去?”
“可笑不可笑?”
顧錦年是真的怒了。
其他顧錦年都還能忍,因爲只是一些條件罷了。
錢也好,礦山也罷,都是物資。
可這個修改史書,這是什麼概念?
這就是要抹去這段仇恨?簡簡單單一句淡化或者是抹除,帶來的又是什麼?
是上千萬百姓枉死,就真的直接枉死了,激不起一點點浪花。
憑什麼?
又爲什麼?
顧錦年的聲音,讓在場衆人一部分人沉默,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是攥緊拳頭,眼神當中滿是激動。
他們認可顧錦年所言。
禮部是講禮的地方,但不是軟柿子,不是沒有鐵骨錚錚之人。
“好。”
“說的好。”
“世子殿下,果然與衆不同,老夫敬佩。”
“就應當如此。”
“我等支持世子殿下所言。”
一些人出聲,大肆讚歎顧錦年的想法。
“世子殿下。”
只是有人還是站起身來,朝着顧錦年一拜。
“世子殿下,您的想法,在下明白。”
“可做事不可如此魯莽,匈奴國開的條件確確實實有些過分,但可以談。”
“只要在一個合理範圍內,兵不刃血的方式,拿下十二城,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對大夏來說,增強國運,對百姓來說,重拾自信。”
“而我大夏可以勵精圖治,等到幾十年後,馬踏王庭,依舊可以報仇雪恨。”
“眼下,當以大局爲重。”
他出聲,望着顧錦年,認真說道。
這是禮部員外郎,三十歲出頭,文質彬彬,他說的也有道理,是站在大局上的。
可顧錦年卻不由出聲。
“敢問大人一聲,怎樣的條件,算是合理?”
顧錦年也沒有動怒。
都是自己人,爭議歸爭議,人家說出人家的觀點,自己說出自己的觀點。
而不是對禮部的憤怒。
“銀兩上,三萬萬兩可以接受。”
“龍門大炮不可以給。”
“礦山的話,可以給他們繼續採五十年或者一百年都沒有關係,畢竟只要我大夏王朝真正恢復元氣,這不過是一張沒用的契約罷了。”
“退一步說,無非就是罵兩句,但血仇在前,也沒什麼好說的。”
“至於這史書,大金王朝使臣也說了,匈奴國最看重這點,認爲償還十二城,就不應當是侵犯,必須要更改。”
“而這更改,我等可以稍稍修辭一二,等到三十年後,馬踏王庭之時,再改回來,也是一樣的。”
後者開口,他的想法也很簡單。
答應或者不答應,只是權益之計,如果大夏王朝未來當真騰飛崛起,那自然無懼一切,如若大夏王朝還是處於普通尋常,那就更別想拿回十二城。
大夏開國,土地是受天地認可的,丟失十二城,大夏王朝的的確確失去了部分國運。
倘若拿回來邊境十二城,大夏國運也必然騰飛。
“禮部,乃國之顏面,倘若答應,即便有朝一日,大夏王朝有能力馬踏王庭。”
“大金王朝,扶羅王朝豈會答應?”
顧錦年直接否決了,原因無他,看似好像沒什麼問題,先妥協,再反悔。
可實際上這種辦法一定是行不通的。
原因無他,大金王朝和扶羅王朝不蠢,大夏王朝若是有朝一日反悔,人家完全可以拿着雙方簽訂公文指責大夏王朝。
甚至說句難聽點的,這就是給別人派兵的機會。
倘若,大夏王朝與匈奴國開戰,扶羅王朝與大金王朝可以援助匈奴國,但也不敢明目張膽,只能在暗中送資源,而不能派兵參戰。
若派兵參戰,就視爲與大夏王朝宣戰。
可如果是大夏王朝率先做了不好的事情,兩大王朝也有理由參與進來。
這不是給自己找事?
當然,如果有朝一日,大夏王朝的實力,能橫推東荒境,那的確沒什麼問題。
但這不太現實。
除非有絕對的力量,不然想要完全統一,難於上青天。
“世子殿下所言有理。”
“可如若按照世子殿下所言,什麼都不給,這十二城只能用血來爭回。”
“但如若大夏王朝現在宣戰,雙方大軍廝殺,我大夏保守估計也要死數十萬人。”
“這數十萬人戰死沙場,對大夏王朝來說,是無法承擔的後果。”
後者同意顧錦年的觀點,可他更堅持自己的觀點。
十萬將士死在戰場之上,聽起來好像是一種榮耀,但對於一個王朝來說,這十萬人的撫卹金,就高的嚇人,再加上各種戰耗,其實根本划不來。
因爲十二城奪回來了又能如何?
相當是有一道防守線,防守匈奴國,如若拿回來了,安置百姓要不要時間?百姓在十二城建立新的家園,需不需要財力物力等等?
故而,如果能用緩和一點的方法拿回十二城,纔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