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大夏京都兩千七百里。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是顧錦年的身影。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顧錦年,已經換了一身裝扮,連容貌都有所改變。
到了他這個境界,以易容術改變了自己的容貌,顯得很平庸,哪怕是氣質,顧錦年都內斂了許多,讓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
身上的穿着,也已不是錦衣,而是普通的粗布衣。
倒不是顧錦年非要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才叫悟道,主要是穿着錦衣,不改容貌,很多事情都無法參與。
兩千七百里路。
顧錦年用了七天時間,面對大山河流,直接動用神通飛躍,但偶爾也會停下來觀看一下山水之美。
此番出行,顧錦年放下了許多東西,關於大夏王朝所有的事情,顧錦年都放下來。
一個月的時間,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一次,說走就走,也是隨心。
而這七天來。
顧錦年沒有去感悟什麼,而是學會放下心中的事,保持着一種隨心狀態,才能悟道。
此時,夜幕降臨。
顧錦年行走在一處山脈中,他清晨在遠處看到了這裏有煙火氣,故而一直朝着這個方向趕路,打算去客棧休息一晚。
深夜。
山林之間無比的寧靜,除了少許的蟲鳴之聲,再無其他聲音。
然而,就在顧錦年行走沒多久時,陣陣的嘆息聲響起。
使得顧錦年不由皺眉。
這裏是山林,雖然沒有什麼猛虎野獸,但也不可能有人影。
有些疑惑。
顧錦年順着聲音走去。
沒過多久,便看到一個個橢圓形的墓穴,墓穴都是以牆磚砌成。
仔細看去,有個橢圓形的墓穴,還沒有徹底封死,裏面赫然坐着一位老人。
而嘆息聲,就來自於這位老人。
“老人家。”
“你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這一幕,顧錦年有些驚愕,將活人生生砌在墓中,這種事情簡直是不可理喻。
他快速走去,來到老人家面前。
“你是誰?”
墓中老者有些驚訝,畢竟深更半夜突然來了個人,有些怪嚇人的。
不過好在,藉助月光,顧錦年的長相雖然有些改變,但看起來還是十分正直,並非是那種看起來奸詐之人,倒也讓老者沒有太過於提防。
“晚輩是過路遊客。”
“您這是怎麼回事?”
“爲何把您砌在牆石之中?”
顧錦年出聲,說話之間,他就要用蠻力將這石塊拉扯下來。
只是老者直接抓住顧錦年的手,一臉恐慌道。
“後生,不要拉,不要拉。”
老者哭喪着臉,勸阻着顧錦年,這讓顧錦年更加不能理解了。
“這是我們村的規矩,但凡上了年紀,就要送到這裏來,村裏面沒什麼糧食,我們老人也沒必要活着,留些口糧給兒孫。”
她出聲道,告知顧錦年具體情況。
“大夏王朝,國家治理如此之好,竟還有這種事情?”
顧錦年有些好奇,他開口詢問。
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發生如此之事,這如何不讓顧錦年驚愕?
二來則是,大夏王朝勵精圖治,雖然說無法讓百姓頓頓大魚大肉,但至少一點口糧還是有?
尤其是現在江中龍米的誕生,更是讓大夏王朝變得無比繁榮,所以聽聞這樣的事情,顧錦年的的確確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聽着顧錦年開口。
老者有些無奈,望着顧錦年道。
“國家治理的再好,農田就是那些農田,糧食就是那些糧食,最近是多了些糧食,可下一代能不能喫飽誰又能知道?”
“這是我們村子的習俗,咱們村還好,這要換作其他村子,有的會把家中老人,送進深山之中,狠下心的直接從懸崖丟下去,狠不下心的,放在山谷之中,活活餓死。”
“遇到點不好的事情,說不定還會被一些野獸吃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老人沒用了,幹不了農活,只能拖累家裏人。”
老人出聲,說話之間,更是不斷落淚。
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被自己親生兒子送到山裏來,每天砌一塊牆,送一頓飯,數着自己的死期,換做是誰,誰不難受?
試問一下,誰不想活着?
而且養兒防老,養兒防老,這老防的意義又是什麼?
聽着這些話,顧錦年實實在在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又不知道該言什麼。
這是最貧苦的百姓,他們有屬於他們的生存法則,過路人看到之後,即便於心不忍,又能如何?
你能救下一戶人家,救的了整個村子嗎?
即便救下整個村子,其他村子呢?
·“我等讀書人,讀聖人之書,口口聲聲說爲百姓謀福,可實際上呢?”
“到頭來無非就是爲了這些名利之爭,爲的是權力,爲的是自身榮華富貴。”
顧錦年深吸一口氣,但下一刻,他將這牆磚一塊塊拿出。
也不管老人的阻攔。
待牆磚拿下來後,老人哭的死去活來道。
“後生啊,你不能這樣做,這要是讓村子裏的人看到了,我只怕連最後幾天好日子都活不到。”
“會被直接丟下山谷的,你的好心,婆婆心領了,可一切都有自己的規矩,這樣做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老人家哭着開口,她知道顧錦年是於心不忍,可規則就是規則。
磚塊容易拆下來,可這些封建的思想卻無法拆下來。
“老人家,你放心,我會幫你解決好的。”
雖然明知道自己無法一口氣改變所有的現狀,但看到了顧錦年就不會不管。
“後生,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你要是帶我回了村,村子裏的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老者抹了眼淚出聲。
她還是勸說着顧錦年。
只是顧錦年沒有說什麼,而是以法力托住老者,而後施展神通,前往村莊當中。
看到這一切,老者顯得更加驚愕。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