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縣令的求救來的好巧不巧,從六品官員孟大人正巧視察民情,眼尖發現一識字村民,正要派人前去打聽貓山鎮如何走,就猛的發現,那人手中信紙上的菡萏紋。

    作爲趙皋的弟弟,趙秀從前是跟着一位打手師傅學的三流拳腳功夫,直到被認回趙家,請了武功高強的師父來教導他,趙秀也難改身上的秉性。

    比如很多時候不拘小節,就如他忽略了信紙這樣的細節。

    “大人,打聽到了,那人不是亭長,亦不是里正,甚至村民們都說從前沒見過他們。”

    孟大人捻鬚皺眉。

    一個小小村民,何來的菡萏紋官印信紙?

    再一細究跟從他的一堆人,似乎並未有老實莊稼人的憨厚感,反倒是一個挽起袖子至手肘的漢子引起他的注意,那肌肉線條,很顯然不是一個常年握鋤頭的農民能練出來的。

    “祕密拿下。”孟大人下令。

    “是。”

    趙秀尚且不知自己已經暴露,被官員盯上。

    他略有些頭疼的吩咐屬下趕緊去縣衙,不惜一切代價救出張縣令,另一邊還要繼續追查那三個道人的下落。此前他得知消息,曾有老農見過三位年輕男子,趕着黃牛往貓水鎮方向來,因此趙秀帶人返回貓水鎮。

    那幾個繪有官印的青瓷白底茶碗,分明是三王爺的心愛之物,乃是當今天子贈予三王爺母妃蘭姬的生辰禮,蘭姬心知兒子喜愛把玩這些,便又尋了藉口轉贈三王爺。

    可是三王爺的貼身之物,又怎會流落到道人們身上?更何況那玩意兒金貴,絕不是區區幾個道人有手腕能贏得三王爺芳心,被三王爺賞賜的。

    雖說三王爺在外有一番風流佳話,若那三個道人美貌可人,得了三王爺青睞也不好說。只是趙秀肯定,若道人知道三王爺的真實身份,就必然不敢將如此貴重的物品隨手轉贈一個茶寮老闆。

    三個道人很有可能與三王爺有牽連,若是尋到她們,找到三王爺的線索指日可待。

    趙秀的分析很有一番道理,屬下們聽了也連連點頭。

    雖然過程同實際大不相同,但到底結果是一致的。

    他們要抓住那三個逃離莫憂道觀的道人。

    ……

    白白方吐槽完趙秀是個畜生,忽然意識到哪不對勁,只是不對勁之處,她一時半會說不上來:“穿越來許久,第一次對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了擔憂。”

    墨墨搓了搓胳膊,看向仙仙:“仙仙有沒有覺得哪不對勁?”

    仙仙同白白一樣,搖了搖頭,腦海裏閃過了一絲頭緒,可惜沒有抓住:“總感覺邏輯不太對。”

    白白點頭道:“茶杯也是我們在二手市場淘來的,他們現在不去追查二手市場,盯着我們,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被我們忽略了?”

    茶大爺不懂她們說的這些彎彎繞繞,只是着急擺手:“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別回貓山鎮了,說不定他們還在大肆追捕你們!”

    “他們那幫人,很有可能還在貓山鎮?”仙仙驚詫道。

    茶大爺點頭:“既然要找你們,勢必要去道觀尋人了,只是老漢近來一日臥病在牀,倒也不曾聽聞道觀出了什麼事,想來他們尋找無果,或許去了別地找線索也未可知。”

    茶大爺嘆氣,三位姑娘同樣陷入了沉思,白白氣憤道:“這麼說來,那夥神祕人對我們威脅很大,只是因爲一個杯子,就將茶大爺打成這樣,要是抓住我們,只怕會施用更嚴厲的酷刑。”

    墨墨忽然靈光一閃:“對!既然他們要找茶杯的來龍去脈,那茶杯定然同它的真實擁有人有關聯啊!”

    仙仙驚喜一笑:“是啊,墨墨,他們要找的或許不是我們三個,而是茶杯的擁有者。”

    白白眼睛同樣一亮:“可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擁有引起殺機的杯子呢?”

    “位高權重,或是本身太過耀眼,引起衆人仇視的人。”墨墨嘆氣,“這找到幕後主人,或許可以尋求幫助,我們有了庇佑,生命安全就有了保障,但是這不是等於|大海撈針嗎?”

    幾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忽的,一聲蒼老無力的聲音響起,茶大爺悠悠開口:“你們不妨帶着剩餘的一個茶杯,去巷子尾的老錢家問問。”

    “老錢家?”三人不解。

    茶大爺點頭,費勁吸口氣,才道:“老錢從前走南闖北,認識了不少人,因此品鑑茶器茶具很有一番見解,或許他知道,你們去問問。”

    三人拜謝茶大爺,囑咐了他安心將養着,便告辭了。

    回到茶大爺的茶寮鋪子,小楓和二陽還在賣包子的大娘那老實坐着,見到她們回來,立即高興跳起來:“姐姐們回來了!這是忙什麼去了?”

    大娘打趣道:“還怕她們丟下你們呀?”

    小楓靦腆一笑:“我纔沒有呢!我只是擔心姐姐們。”說着還扯扯二陽的衣袖,“你說是不是?”

    二陽被幾人盯着,耳根子瞬間紅了,不好意思道:“貓山鎮我和小楓從沒來過,擔心姐姐們有什麼事,我們也幫不上忙。”

    仙仙柔柔一笑:“你們再等等姐姐,想喫什麼自己去買,記得別走遠了就行。”

    給了二人一點銀錢,兩個小孩子先在大娘這買了幾個包子,舉着興奮跑走了。

    先按照茶大爺的吩咐,進了茶寮後頭茶櫃子裏尋找一番,開了鎖取出送給茶大爺的茶碗。

    當日青瓷白底的茶碗都讓趙秀等人摔碎,幸好茶大爺對茶碗喜愛非常,特地保留了一個藏在茶櫃最深處,這才能完好無損地呈現在老錢面前。

    老錢對着陽光細細打量許久,這才嘆氣道:“這怎麼看着向官府的祕製印章呢?”

    “官府?”三位姑娘瞪大眼,竟然同官府有聯繫。

    “莫不是官府流失的寶貝?”白白咂舌,“那夥毆打茶大爺的壞蛋,該不會就是當地人人憎惡的官兵吧?”

    很快白白就自我否定了:“不應該啊,茶大爺沒說他們穿着官服。”

    墨墨嘆息:“近來官府之人出行甚多,或許不是本地的也未可知。”

    老錢提供的線索細微,幾人道謝告辭後,望着天空發了會呆。

    不知是她們的無奈太過深重,惹得黴運纏身,還是帶着心事難免行差踏出,在往回走的路上,仙仙忽然踩中一顆小石子,崴了腳,直直朝一旁的青灰色牆壁撞去。

    “仙仙!”墨墨同白白驚呼,只來得及扯住一片一角,風兒吹得翩躚翻飛,竟是拉不住了。

    仙仙額頭撞上牆角,痛得眼淚花花。

    “怎麼樣?”兩人緊張關切問,“都破皮紅了。”

    仙仙皮膚嫩白細滑,這一大力磕碰,整個面孔瞬間蔫了。

    “好疼啊……”

    兩人扶着仙仙仙站起來。

    “腳呢?腳有沒有事啊?”白白示意仙仙先擡右腳。

    哪知左腳剛觸了地面,仙仙就“嘶”口氣縮了回去。

    “不行了,看來真的扭着了。”

    說着仙仙扶着牆壁緩一緩,哪知這一觸碰,竟然將磚塊推鬆了。

    墨墨同白白傻眼。

    “我什麼時候有個力大無窮的金手指了?”仙仙露出苦笑。

    仙仙扶的是拐角的側磚,墨墨繞到牆壁的另一側:“沒事仙仙,我將磚推回來就是了。”

    用力將磚塊往仙仙和白白的方向一懟。

    話音剛落,就見那塊磚直接“啪嗒”墜落地面,露出牆縫裏金燦燦的某樣物件……

    回家路上,三人不約而同有些沉默。

    “仙仙姐姐腳怎麼腫成這樣呀?大夫怎麼說呀?”小楓嘰嘰喳喳,手裏握着仙仙的腳踝,心疼不已。

    二陽抱着從藥鋪裏拿回來的中藥:“這麼多藥,很苦吧?”

    小楓開始數起來:“一、二、三……九包!這得喝多久呀?”

    二陽掰着手指,語氣有些懷疑:“我哥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仙仙姐姐起碼要養一百天吧。”

    小楓立即陷入了思考:“一百天?我知道一個月三十天,那一百天就是……”

    “三個多月。”二陽直接給出了答案。

    “哇,你好厲害!你是怎麼算的?”眼見着話題跑遠,三位姑娘還是趕車的趕車,沉默的沉默。

    到了趙湘湘家,已經是入夜許久,天際昏沉了。

    墨墨拉着黃牛進了棚子,栓好後迅速進了屋,仙仙也是第一時間被白白扶着回了房,看得趙湘湘同周丙疑惑不已。

    小楓帶着藥進了廚房,請求湘湘姐姐幫助:“仙仙姐姐不小心扭到了腳,所以抓了藥,姐姐可以幫我熬一下嗎?”

    “傷腳了?怎麼傷的?”

    一番噓寒問暖,趙湘湘去了廚房。

    墨墨這才小心翼翼從竹筐裏掏出一個包裹。

    三人油燈都沒敢點,怕有影子,讓人看出來。

    “這黃金,得有幾兩重?”盯着幾大塊沉沉的金子,仙仙不由自主地嚥了下口水。

    白白小心拿起一塊,掂了掂重量:“我感覺至少有一斤重。”

    十塊黃金,全是撿的,她們一分錢沒花。

    這下她們做生意的本金是夠夠的了。

    原本想着全部拿了有點缺德,但這窮山僻壤的貓兒縣,有人藏了十塊黃金,聽起來更是不可思議。

    什麼人這麼有錢,黃金隨手藏陌生街道的牆壁裏?

    是的,就是這麼匪夷所思,還讓她們瞎貓碰上死耗子,撿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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