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省城大門,一路往南疾行,繞過曲折小道,過了進城驛站,拐了彎朝花兒鎮前行時,忽的有早早前去探路的兵士趕回來報告。

    “報告大人,前方樹林裏發現了可疑血跡。”

    三日後,苦苦等待的元娘子得知自己丈夫很有可能被野獸傷害的消息,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一陣兵荒馬亂,請來的大夫給元娘子把脈,面上表情又驚又喜。

    “這,這位娘子有喜了啊!”

    但他已聽說了元娘子遭遇的傷情事,一時之間,倒不知該不該恭喜這位娘子有孕了。

    仙仙送了大夫出去:“多謝大夫相看病人,還望莫要在元娘子面前多言。”

    大夫不解:“有孕也不能說嗎?”

    仙仙搖頭:“若是元娘子問起丈夫被野獸害了生存的可能,還請大夫多往好了說。”

    大夫差點跳腳要說“這怎麼可以”,但見眼前這位姑娘眉目慈善,眼神一派柔和,便咬牙答應了。

    果不其然,元娘子醒來後,病急亂投醫,真的抓着大夫詢問:“若是被野獸傷了,出了好多血,還能活下來嗎?”

    大夫取了個妙招:“也不一定是人的血啊。”

    白白寬慰道:“元娘子,跑快遞的員工大多有走南闖北的功底,唐柱子人高馬大,是南瓊府少有的大高壯,說不定是他們合夥宰殺了野獸呢。”

    元娘子皺眉,捂着小腹,眼淚啪嗒落了下來。

    若是丈夫有個好歹,這便是唐柱子唯一的血脈了。

    仙仙三人從來都是行動派,既然手底下的員工出了事,那她們無論如何都是要親眼去看過,才能相信事實真相的。

    “官府的人說唐柱子等人很有可能遭了野獸侵襲,當時發現的場面定然是混亂不堪,有大型野獸出沒的痕跡纔對。

    但現在是夏天,毒蟲猛蛇出現的概率會比較大,又不是冬季猛虎沒了糧食喫,要跑下山殘害村民。

    好端端的,大夏天怎麼會有猛獸大型出沒呢?”

    墨墨騎着馬嘀咕着。

    仙仙坐在中間拿地圖指路,白白則懷揣飛針,時刻警惕觀察周邊。

    沒有弩機,她們行動甚是不方便,每個人的袖籠裏都揣了精緻的小刀防身,另外仙仙又特地拜託扶尚幫忙,削制了一批箭羽給白白使用。

    墨墨善短途爆發,白白適合飛針走鏢,仙仙則視力極佳能瞄百里之外。

    她們三人各有所長,一同合作發揮,便能將優點發揚到最大。

    仙仙眼睛視力愈發好了,很快便銳利發現一顆被削倒的大樹。

    “看那。”

    霎時,仙仙擡起白白的手瞄準,白白手中的飛針在指尖一彈,以及其奇巧的角度射了出去,一條青蛇斃了命,七寸之處,被釘死在了樹梢上。

    墨墨飛快駕馬前行,來至近前取下嚥氣的青蛇:“是竹葉青。”

    語罷絲毫不嫌棄地將蛇丟到了白白揹着的住竹筐裏。

    扶尚等人會泡蛇酒,那玩意兒能治病。

    且留着吧。

    白白抽了抽嘴角:“墨墨!”

    驚雷炸天,仙仙和墨墨捂耳朵。

    “好啦好啦,下次換我背。”墨墨打着哈哈。

    “你這個臭女人!”白白控訴。

    三人都害怕蛇,但自從來了這大周,真是幹啥啥都行,喫飯仍是第一名。

    就是見到蚯蚓都跳腳的墨墨,現下抓蛇也是一套一套的,絲毫不慌。

    但三人打心底裏還是對這種會蠕動的長蟲感到噁心不已,沒招了,誰讓竹葉青也能換點錢呢。

    都是財迷,有錢不賺王八蛋。

    仙仙坐在二人中間笑得眯眼。

    但當眼神隨意往旁一瞟時,忽的凝神:“墨墨,白白,那邊會不會就是唐柱子他們出事的地方?”

    三人下了馬,將馬拴在了尚算安全可控的樹叢地帶,便往官府拉了線的地方趕去。

    白白皺眉:“這附近雜草很亂,瞧起來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好些天了。”

    仙仙點頭道:“最近南瓊府都沒下雨,所以草葉上還保留了不少血跡。”

    但墨墨一貫善於偵查琢磨,此時立即發現了不對勁:“不對。”

    她這聲音低沉又駭人,荒郊野嶺的,直讓仙仙和白白起雞皮疙瘩。

    正想敲墨墨,但一見得墨墨那認真的模樣,仙仙和白白都忍住了,湊過去道:“發現什麼了?”

    墨墨指着一處鞋印:“你們看。”

    “這不就是普通的鞋印嗎?瞧着是打滑了,這邊的草還壓趴趴了,應該是摔到過草堆裏。”白白道。

    草堆上還有血呢。

    墨墨卻搖頭:“這麼推理是沒錯,但這鞋印裏的泥土上有血啊。”

    仙仙悟出來什麼,但拿不準:“難道是泥土太溼了?”

    可是方纔她還說南瓊府最近沒下雨啊。

    三人心頭頓時齊齊涌上一種可能:是先有血,再踩在血上摔倒的。

    那麼是人的血還是動物的血?這個有待商榷,她們不是法醫,這玩意兒沒有高科技醫學技術,也甄別不出來。

    可三人在周邊分散找了一圈,愣是沒察覺出什麼大型動物出沒的蹤跡。

    “只有那一個人腳印嗎?”墨墨有些喪氣,“這怎麼查?毫無頭緒。”

    仙仙眉心蹙了蹙:“會不會根本就是人爲?”

    大周官府辦事,她們向來是不太信任的。

    除了像三王爺專門培養如扶尚一干人的實力,貓水鎮洪災時,她們可沒看出來當地官府一絲半點的辦事效率。

    白白貓着腰找了許久,突然驚聲道:“墨墨!仙仙!快來,我看見了一把刀。”

    證據來了。

    二人飛快往前跑,仙仙驀地被草根絆了一下,這一摔指定又是撿着錢了,白白回來扶起仙仙,墨墨取了小刀刨開箱子附近的泥土,打開一看,果真是不少銀兩。

    正在查案,撿着錢也沒什麼驚喜,三人對此司空見慣,要是哪天沒撿着錢纔是怪事呢。

    但這回仙仙卻納悶“咦”了一聲。

    “這箱子上頭有字。”

    白白蹲下身,將上頭的灰土拂去,露出一個“李”字來。

    “李?”

    三人乾脆將箱子裏的金銀珠寶倒出來翻查,除了一些大額銀票,便是幾個金元寶,上頭也未刻字,瞧不出來什麼特別的。

    唯一顯眼與旁的不同的,便是一串綠瑩瑩的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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