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駿氣勢洶洶的衝進去。
寧王淡淡的看了曹駿一眼,很明顯的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本王還沒有找你,你倒是自己來了,你不是說你的人辦事會萬無一失的嗎?萬無一失,就是要留下令牌?留下你威寧侯府的令牌。”
曹駿手掌拍了拍桌子。
這會兒壓根沒有把寧王放在眼裏,“寧王,方纔,我已經查驗了整個威寧侯府,我們府裏沒有丟一塊令牌,我思前想後,就只有我前段時間來你這裏的時候,丟過一塊令牌,你說問一下下人,也就再沒有後話了,我那時候也沒有想到一塊令牌會引發什麼事,所以就沒有在意,寧王,是你的府裏出了奸細,這件事若是躲不過去,就是你害了咱們所有人。”
寧王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說,孔笙手中的令牌,是你上次丟在王府的令牌?”
曹駿堅定的說道,“沒錯,就是那一塊。”
寧王忽然沉默了。
通過上一次聽牆角的事情之後,第二天,他就讓府裏的管家將身形身高和年紀差不多的僕人全部叫了出來。
秉承着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的理念,裏面稍微有些不對勁的都被當場殺死了,他便以爲這樣已經十成十的安全了。
可卻沒有想到……
曹駿深吸了一口氣。
已經沒有剛過來的時候那股惱怒和憤懣了。
不過語氣依舊不太好,“我已經被我爹狠狠的罵了一頓了,我爹說不管怎麼着都不應該動孔家人,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寧國公,寧國公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加上賢王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肯定會在裏面推波助瀾,所以,要想這件事情徹底擺平,必須要找一個有重量的替罪羊。”
寧王看了曹駿一眼,“這樣說起來,舅父是不是已經有了辦法?”
曹駿眯了眯眸子。
發射出濃濃的算計,“那得看你舍不捨得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把你管家交出去,讓他親口承認,做這件事情的兩個目的,一個目的是因爲你禁足這件事情我爹沒有幫你說話求饒,從小看着你長大的管家,心中不憤,另一個目的,就說狩獵期間,你和孔小姐眉來眼去,情意深重,而你被禁足之後,孔小姐卻從未看過你,儼然是個心機深重的女人,所以管家想要一石二鳥,一次解決兩個。”
“太荒謬了,這說辭連我都不信,你覺得父皇會相信嗎?”
“我爹說,皇上一定會相信,一定會的。”
“大理寺那羣人也不是喫乾飯的。”
“那就要看你府裏的管家對你的忠誠度了,還有,這件案子宋太公交給了何林。”
“……”
“王爺,是要拋棄你的管家,還是要拋棄威寧侯府?”
“……你先回去,這件事容本王考慮考慮,晚些給你答覆。”
“好。”
曹駿離開之後,寧王陷入了沉思。
爲什麼最近他要做的事情總是這麼的不順利?
以往,別說只是毀個人,就算是殺幾個人,也不過是風輕雲淡的事情。
最近好像陷入了一個僵局。
一個只要他一行動,就會被禁錮的更深的僵局。
寧王現在覺得自己好像身處於沼澤之中,拼命的想要上岸,抵死掙扎着,殊不知,越是掙扎,陷得越深,越是掙扎,越無法從沼澤中出來。
除了他自己,他現在不能全然的相信任何一個人。
包括威寧侯和曹駿。
舅舅平日裏如此老謀深算,爲什麼此時此刻要將自己的管家推出去。
如果將管家推出去頂罪,自己身邊將會少了一個得力的左膀右臂。
這也就意味着日後,他必須是十成十依靠威寧侯。
所以……
將管家推出去這個抉擇,到底是威寧侯權衡利弊之後對自己的把控,還是迫不得已之下的割尾逃跑呢?
思前想後,思來想去,寧王還是覺得是第一個。
他忽然笑了出來。
果真。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全心全意的爲另外一個人着想,親生父子母子之間都不可以,別說只是親戚了,最結實的紐帶無非只是利益牽扯。
可也只是在有利益的時候結實,萬一利益轉化成了危險,這條紐帶將會斷裂的比紙都快。
寧王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管家進來。”
守在外面的管家立刻進門,“王爺。”
寧王輕輕的搓了搓手指關節,目光下垂,盯着鋪着毯子的地面,聲音裏有股說不出來的不捨和惆悵,“從我出宮立府開始,你就一直陪在我身邊,想一想,已經十幾年了,我也早已經把你當成了我的親人。”
沒用本王自稱,管家覺察到了一點什麼。
管家叩首,“承蒙王爺關照,老奴……也是把王爺當成老奴的親人看待,王爺,如果有必要,只要是爲了王爺好的事,老奴定然會去做,萬死不辭,王爺不必掛念於老奴,老奴年過半百,早就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如果老奴這條賤命能爲王爺分憂解難,是老奴莫大的榮幸。”
寧王許久沒出聲。
沉寂良久,寧王緩緩的開口,“曾叔,你放心,日後你家人,就是本王的家人,本王定會保證他們享盡榮華富貴。”
管家一個頭磕在地上,“多謝王爺!”
——
江謹言和沈毅最近分別在忙自己的案子,兩人幾乎都沒有碰頭的功夫。
就這一會兒。
兩人同時去卷宗室裏找卷宗,才碰了一面。
沈毅問道,“你那鞭炮爆炸案怎麼樣了?”
江謹言想了想,“可能快要破了,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沈毅失笑,“你這話說跟沒說有什麼區別?我這案子……說起來就挺讓人生氣,不說也罷。”
江謹言默了默。
很容易的猜想說道,“難不成是查到了替罪羊身上?”
沈毅頷首,“已經有人自首了,寧王府的管家,說是……說是私底下一個人不忿,想要偷偷替王爺報仇,說的有鼻子有眼,何林那邊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上報太公結案了,若不是我在其中頂着,估計這起案子昨天就已經了結了。”
江謹言找到卷宗,拿在手裏,“你找什麼?”
沈毅一排排看過去,“找前年那片樹林裏土匪殺人越貨的案子。”
江謹言幫他一起找,順口說道,“不妨,詐一詐何林?”
沈毅的動作一停。
轉身看江謹言。